紀河察覺我不受控地打了個清晰的顫抖，急忙把我按回病床，緊張兮兮地探過手，摸著我的額頭，問：“還冷麼？”
唯恐紀河看穿我有心事，我假裝頑劣地捏了他的腰身一把。
原本，這隻是我證明自己已經退燒的惡作劇。
紀河卻低頭啄了下我的嘴角，掌心輕撫過我的臉頰、耳垂，俯視著我的眼睛，用難以捉摸的喑啞嗓音，低低嗔怪：“小妖精，別磨人。你病著呢，隻管點火不管滅火，給我憋出什麼毛病來，誰跟你生孩子？”
曖昧濃濃的語氣眼神，激得我老臉一紅。
以為他也是存心捉弄我，我死要麵子地半折起身，硬著頭皮湊上去，不勝嬌羞地再度勾住他的脖子，故作冥頑地眯著眸子，嚶嚶哼哼地在他耳根回以輕淺一吻：“本公主……可以。”
他竟動了情，異常強勢地按住我的腕子，呼吸灼熱地壓抑喘息著，在我耳邊嘶啞地悶哼：“我的好沫沫，你可真要命。”
然後，猛俯下頭，深深攫住了我的唇。
當紀河亢奮的吻，猛烈而熱情地如雨點般落下。
當紀河心跳急促的胸膛，火一樣燙著我的手心。
我竟然絲毫感受不到往日的甜蜜與悸動，隻覺得惡心窒息，慌亂害怕。
紀河此刻微闔的眉眼，居然和林川憶昨晚猙獰的麵目重疊在一起。
同樣像一頭俊美的獸，帶著狂野而瀕臨危險的侵略感，刺激著我。
即使我不寒而栗地閉上雙眼，努力告訴自己：這是紀河，不是林川憶。
那些雜亂無章的斷續畫麵，依舊揮之不去。
幹淨的病床，仿佛變成了泥濘的雪地。
我的後背、手肘，仿佛又蹭出了血痕。
克製到了極限，我忍不住一哆嗦，掙紮著狠狠踢開了紀河。
紀河摔在地上，眼底的笑意，漸漸隱去，冷冰冰地盯著我。
我瑟瑟發抖地蜷起身體。
抱歉的話，卡在喉嚨裏。
我怕他問我，我和林川憶發生了什麼。
我不想回憶因為自己愚蠢招致的噩夢。
可是，我又怕，我不說，他會像早上那樣，真跑去殺了林川憶。
對視半晌，紀河扶著床頭櫃站起來，張開雙臂，擺出舉手投降的姿態，挑了挑眉毛，生硬尷尬地重展笑顏：“對不起。我能坐過去嗎？我保證不會傷害你，我們需要談談。”
明明是我先撩撥他，他被踹下床。
他卻沒有憤怒，沒有質問，而是竭力表明他的無害，我的安全。
語氣裏隻有幾分自責，幾分試探。
“我想睡覺。”
我愧疚地拉高被子蒙住頭，妄圖逃避可能發生的爭執或不快。
現在我隻需要和他達成默契的和諧，維持漫長而虛偽的沉默。
一個裝睡，一個裝傻。
紀河卻沒有從我眼中讀到乞求和恐懼，坐過來，掀開了被子。
我扭開臉望著窗外紛紛揚揚的碎雪，透過玻璃的倒影，看見他躊躇著伸出手，又糾結地縮回去，再猶豫片刻，又伸出來，輕輕扳正我的臉，握住我的手，口吻嚴肅：“沫沫，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