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我最聽話了。”
我故作乖巧地對林叔叔舉出剪刀手,努力證明自己健康,終於成功逃離了晦氣的醫院。
我住院的三天,凇城下了三天雨。
出院的時候,剛好雨過天晴。
把我送到家,林叔叔就回公司了。
吳媽以為我生了重病,煮了一桌子的各種肉。
吃過飯,我又去找林川憶問郗語默的情況了。
畢竟,郗語默是我除了林川憶以外,唯一僅剩的朋友。
因為手機被沒收,我已經失去了鑽石先生,我不想再失去郗語默。
可林川憶卻說:“我真不知道郗語默在哪。而且,我認為你沒有找她的必要。她和尹恩賜是開房以後分手的,發生了什麼可想而知。再見到和尹恩賜有關的人,就等於見到失敗的感情,見到最不願觸及的傷口,見到最不堪回首的往事。對她來說,是淩遲,是傷害。讓她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過安寧平靜的新生活,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自私地打擾她呢?”
我不由自主地沉默了,慢慢和林川憶拉開距離,想看清他的全貌。
人人都說,女孩比男孩成熟得早。
在我和林川憶之間,卻恰恰相反。
他的肩膀輪廓,早已不再細瘦,麵部也早已棱角分明,幾乎完全長成了有分量的大人的模樣,讓人可以放心依靠。
我卻與他截然不同,不知道孰輕孰重,不會在心裏精打細算,沒法妥帖地安排好每件事,永遠自私地不舍得犧牲。
而他能說出這番大義凜然的話,又讓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更多悄然生出的隱忍穩重。
深知麵對郗語默失戀的這場突變,我不能繼續幼稚任性,帶給她更多傷害,我很鄭重地對林川憶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沒有再找郗語默的必要了。”
坐在臥室書桌前的林川憶,愣愣停下翻書的動作,有些傻乎乎地微眯眸子睨向我:“你是真心放棄了?”
我若無其事地再度點頭:“當然了,我希望郗語默幸福阿。”
林川憶凝神看著我,臉上的焦慮,像一場時光境遷的陰雲,緩緩散去。
淬不及防地,他放下書抱住了我。
我不知為什麼,居然有點慌亂,反射性地想推開他。
但他卻語氣脆弱地在我耳邊低聲說:“沒關係。你還有我。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我仿佛被戳到了死穴。
唯恐推開他就會連他都失去,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反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無言地妥協。
那天我們又去了空中廊橋。
當然,歸功於我出院,吳媽心情好,破例打開了鐵柵欄的鎖,說等林叔叔回來再重新上鎖。
午後的陽光,明媚地灑下來,照得空中廊橋,宛若懸掛天野的一道彩虹。
巨大的桃樹,高高屹立在彩虹之上。
雨後的嬌豔花朵,招搖著盛放成海。
春風席卷起半空零落的花瓣,空氣裏彌漫著桃花獨有的香氣,沁人心脾。
我和林川憶,彼此依偎著,坐在桃樹雲朵般濃鬱的陰影下。
光線透過花朵葉片的罅隙,在我們身上投出碎鑽般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