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林川憶一把推開我,臉上的表情冷得像冬天爬滿窗欞的霜花,“我說過,我們不可以再這樣了。”
“你才別假正經。”
被推到一旁的我,衝林川憶做著鬼臉,冷笑:“如果咱倆是親兄妹,不管多少歲都可以這麼親密,永遠都可以在一起……”
“即使親兄妹也不能永遠在一起。”林川憶無奈地抬手撫摸我的額頭,“有一天,我們都會結婚,跟另一個人攜手一生。”
完全不知道,林川憶當時真以為我們是親兄妹,我恍然大悟地拍了他大腿一巴掌:“那咱倆結婚就好了!”
幽暗的路燈,瞬間把林川憶的臉,映出淡淡的紅光。
“你懂什麼叫結婚嗎?”
“不就和以前一樣,吃飯睡覺,倆人在一起嗎?”
擺明了不想與我繼續這個話題,他麵無表情地偏過臉:“宮二沫,不想凍死就馬上跟哥回家。”
“嗯,我要回家,不要凍死。”
我配合地從滑梯上站起來,不小心磕到額頭,揉著腦門對林川憶沒心沒肺地傻笑著,佯裝不滿地大吼:“而且……我是公主殿下,不是宮二沫!”
“你就是宮二沫,全世界最二的就是你。”
“我不是宮二沫,你才從小就是林三憶。”
我跟林川憶像兩個長不大的幼稚鬼,沒完沒了地鬥著嘴,翻牆離開幼稚園,坐上他的山地車後座。
林川憶拿起車筐裏的雨傘遞給我,一眼捕捉到我腳上那雙男士靴子,正要跨上單車的腿,霎時頓住,不悅的神色,爬上眉梢:“誰的鞋?”
“一個好心人,還給我貼了創可貼。”我繼續沒心沒肺地傻笑,接過林川憶的雨傘撐起來,“他本來也送給我一把傘,我不小心弄丟了。”
“好心人?”林川憶眉梢的不悅遊向嘴角,化作一絲冷笑,“你以為壞人都是遊戲裏的NPC,會有紅色光圈?”
我眼睛忽然一亮:“光圈倒是沒有,不過他戴著一條有R字的鎖鏈。”
林川憶低頭跨上單車,蕩在眉間瀝瀝滴水的碎發,遮住了眼睛,聲音冷冷的:“應該是南京鎖。”
我好奇地探出身子:“那是啥?”
林川憶把我推回去:“沒什麼,你撐好傘,坐穩點。”
我朝林川憶的背影又做了個鬼臉,穩穩地坐在單車後座,看著凇城夜晚的街道被雨水衝洗得幹幹淨淨,聽著兩旁的柳樹在雨裏沙沙作響,撐傘靠在林川憶被雨水打濕卻依然暖暖的背上,像是在說夢話一樣小聲呢喃:“喂,林三憶,如果有一天你長大了,我還是個小屁孩,一定會很寂寞……”
“嗯,宮二沫,哥永遠不會讓你寂寞。就算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也會陪著你,永遠不長大。”
聽到林川憶的回答,我臉上浮起安心的笑容,靠著他溫暖的背,安然睡去。
與林川憶相依入眠並肩生長的點點滴滴,鋪滿了夢境,完美得無救。
回憶和期待化作綿密雨絲,灌溉著不斷生根發芽的夢,等待著,開花結果,瓜熟蒂落。
單車很快騎到瀾香雅苑,林川憶停穩,抱起後座熟睡的我,見守在門口喜極而泣的吳媽衝上來,溫柔地掃一眼吳媽,伸出食指,示意吳媽不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