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玫一臉震驚地看著我，煙都嚇掉了，在玫紅色的真皮車座套上，燙出一個小黑點。
我這會兒已經冷靜了下來，撿起尚未燃盡的煙蒂，丟進可樂罐，淡定地告訴她：“別緊張，本公主來做棒打鴛鴦的壞人，你隻需要配合我。”
“配合你什麼？”
“跟夏樹分手。”
“啥？”
夏玫急得差點跳起來，頭磕在車頂，嗡地一聲，也顧不上揉，慌不擇言地跟我開始了一通解釋：“之前回國，行李是夏樹幫我辦的托運，我忘了告訴他，你那個箱子不能寄回永無島，收拾東西的時候才發現，我不是故意的……”
“林陌的事，我已經告訴紀河了。讓你跟夏樹分手，不是為了這個。”
明白夏玫的顧慮，我打斷她，本想告訴她，我的真實意圖。
可沒等我接著說，她又火急火燎地問我：“那是為什麼？因為你覺得我跟紀河早就是一夥的？”
“你和郗語默都誤會了！我當時隻是無數實習助理中的一個，整個羅亞，能記住我名字和樣子的同事，一隻手就數得過來，紀河不認識我很正常！真的！不信你問顏洛！或者問你爸！”
“紀河從來不用專業私人貼身助理，隻用實習生辦事，每次都用不一樣的人，好像很不相信你爸，懷疑羅亞的所有人，顏洛和簡義私底下跟他也不太親近，緋聞都是為了維持熱度的炒作。”
夏玫誠懇地瞪著眼睛，一口氣說了很多，額頭都冒汗了，壓根不給我插嘴的機會。
我好不容易趁她說完，想告訴她：“也不是因為這個……”
但才說到一半，她又緊張兮兮地追問：“難道是為了郗語默看到的一段斷章取義的視頻？那種東西可以剪輯，完整的原版隻有林川憶看過。隻要你不拆散我和夏樹，我發誓，我保證赴湯蹈火幫你搞到所有監控視頻，還原真相……”
“閉嘴！先聽我說！”
終於，本公主總算抓住間隙，博得了先機。
夏玫被我吼得一哆嗦，像個花癡少女似地，怯怯地望著我，半點職業女性的影子都沒了。
我無語地斜睨著她，說：“本公主隻是讓你跟夏樹假裝分手，騙郗語默。”
“阿？”夏玫大張著嘴巴，唇角抖了兩抖。
見她不再口若懸河，我耐心地說下去：“一會兒開會，我會提出禁止辦公室戀情。沅虹瑋離開公司以前，你配合我演好這出戲。等他被開除，回到商銘心身邊，郗語默就安全了，這條禁令也就沒用了。”
“郗語默肯定會說，你都嫁給紀河了，有什麼資格禁止辦公室戀情？”
“這個問題你來替她問，到時候我再給你答案。”
“可是……”
“沒有可是，別婆婆媽媽，本公主決定這樣做，也是保護你和夏樹。”
懶得跟她沒完沒了地爭論，本公主直接拋出了殺手鐧：“林川憶那麼高傲的一個人，被我甩就算了，還被你甩，肯定裏子麵子都掛不住，搞不好會辭掉你，換掉夏樹。你們的飯碗不要了嗎？還是……你打算跟著個小紋身師，繼續到處打雜做助理，年紀大了當燒烤店的老板娘？”
夏玫微微怔忪地頓了頓，仿佛在審視陌生人一般，一瞬不瞬地定定盯著我。
半晌，她突然紅了眼眶，有些哽咽地搖頭哂笑：“以前我真不該說你情商低，更不該懷疑，你這種人怎麼能寫出那麼棒的歌詞。我從沒考慮過，林川憶和商銘心會這麼想，你卻能猜透。”
“別恭維我。”
我汗顏地閉了閉眼，也學著夏玫的模樣，輕輕搖頭：“本公主隻是把自己的想法，投射到他們的立場罷了。我是個自私的人，隻會考慮自己的事。我根本不知道商銘心或者林川憶究竟在想什麼。但為了保護郗語默，保護你和夏樹，保護公司和樂隊，保護我們大家最後的夢想，我隻能做最壞的打算。”
這就是了。
我在外人眼中所謂的聰明，其實，隻不過是惡毒而已。
如果紀河背叛我，背叛我們的婚姻，我也會把他留在身邊，花樣百出地慢慢折磨他一輩子。
如果紀河不愛我，愛顏洛，愛他的Michealia，我也會瘋狂而不惜代價地毀掉他愛的女人。
如果紀河甩掉我，跟別人好了，還要在我眼皮底下秀恩愛，我也會想方設法摔碎他們的飯碗，讓他們不得安生。
而夏玫顯然高看了我，還以為我有多偉大、多善良，猛地一頭紮進我懷裏，聲淚俱下地抱著我的胳膊，哽咽著說：“謝謝，謝謝你。”
第二次親眼目睹夏玫這隻職場白骨精，變身成水做的林妹妹，被她抱著哭，我真是搞不懂：“你又哭什麼？上次也是，別把睫毛膏和粉底蹭在本公主的GUCCI上，八萬多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