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裏,飛快轉過了紀河這些日子說過的話——
“無論離婚還是喪偶,你都絕對不會吃虧。”
“如果要死的人是我,你也會原諒我麼?”
“就算是撒謊,也一定要騙到人家死為止。”
“就憑你這種演技,究竟要怎麼才能騙到人家含笑九泉呢?”
“我不是沒給過你重新開始的機會!”
“我不希望,你離開我以後,變得沒法被包容。”
“我怕沒人陪著你,怕你寂寞,怕你孤獨。”
我想到了,我過生日那天,跟郗語默摔酒瓶子互懟以後,在漆黑的酒店房間裏,有人用力抱著我,在我耳際輕吻低語:“如果還有很多個明天,哪怕你一百歲才肯原諒我,我也願意等到一百歲。可是現在,我等不了,我等不起。我隻能這樣自私地陪著你,能多保護你一天,就算多賺到了一天。”
我想到了他突然剃光的頭發,想到了他死活不答應給林叔叔獻血,想到了他千方百計避孕,想到了他頸肩的腫塊,想到了他氣得雙手發抖流鼻血,想到了他明明沒咬破舌頭卻嘴角淌血……
我想到了,我跟林川憶在會議室對峙那次,林川憶拿著同樣一張診斷,親口告訴過我,隻要診斷是真的,患者的名字,可以是任何人。
我想到了,林叔叔今晚說,紀河的母親是挪威人。
我想到了……也許,紀河才是癌症患者,林川憶真的沒病。
眼前發花、渾身發抖地盯著診斷上紀河刺眼的名字,怒火與恐懼一同湧上了我的喉嚨:“你憑什麼冒充林川憶?”
你是不是五年前領證那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
紀河依舊不慌:“不是人家冒充他,是他冒充人家。”
“你到底在打什麼算盤?”我怒吼出聲,眼底卻一片潮濕。
我怕,我傻逼地誤會了他,吃了七年自己的醋。
怕他跟我分手,認下慕綿的孩子,不向林叔叔表明身份,是因為他快死了。
怕……我真的是那個Michealia。
他卻始終淡定從容:“人家能打什麼算盤,救你的公司,順便討你歡心罷了。”
說完,他壓根不給本公主追問的機會,將相冊和診斷悉數塞進行李,路上不停羅裏吧嗦地囑托郗語默,如何監督遊輪裝修,務必記得每天替我去醫院探望程心瞳。
我在好奇和體麵中間,掙紮了一路。
抵達機場,才終於決定直接問清楚,那份診斷,“花貝”那個鬧著玩似的名字,究竟是真是假。
原諒本公主矯情,總怕自己心頭翻滾的各種細微情緒,被紀河看透,讓紀河變得越發驕傲自大,以為永遠能在我的世界呼風喚雨,無法無天。
在我眼裏,連好奇心都可能成為他牽製我的把柄。
而偏偏我和林川憶是同一種人,愛麵子,輸不起。
所以,我活得很累。
唯恐受製於人,不管多普通的一句話,多簡單的一件事,都要進行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再決定說不說,做不做。
何況眼前的真相,生死攸關。
我害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
不僅怕那個答案,會擊碎瓦解我所有的冷靜克製,傾倒顛覆我全部的錯誤認知。
更怕……這個人妖……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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