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任何疑慮,對於辛慈鬧出的爛攤子,林川憶盛怒難平。
我抵達公司,剛出電梯,便聽見林川憶暴跳如雷地低斥——
“你們有沒有最起碼的職業素養?做備份不回辦公室,在茶水間?在茶水間就算了,遇到突發事件,不把作品當命護著,居然逞英雄去攔一個瘋子?我看你們才該住進慈恩療養院,治好腦子再出來做事!”
“賠償?拿什麼賠?你們幾輩子的工資,夠賠我們公司的損失?”
“現在不僅MV要重拍,請不到之前的導演!我們女主唱被撕的事也傳得沸沸揚揚,緋聞男主角又多了一個尹恩賜!全網都在罵她,同情紀河退圈娶她不值得!”
原來,我在霓裳服飾會客大廳茶水間被揍得滿地打滾的畫麵,被窗外的路人拍下來,傳上了微博。
由於天氣很熱,偏巧有幾扇窗子開著。
辛慈對我的控訴,尹恩賜對我的哀求,模模糊糊夾著雜音,悉數收進視頻。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結合先前辛慈和尹恩賜的緋聞,先入為主地認為,尹恩賜是辛慈的孩子爹。
本來這種毫無血緣的半路兄妹相愛,就虐得人腎疼,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大家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壓根不在乎什麼邏輯。
於是,為我拋棄辛慈的男人,被網友當成了尹恩賜。
我也當仁不讓地變成了插足他倆的惡毒女配。
是我纏著尹恩賜,逼尹恩賜又去東京、又去波士頓。
是我用一個眼神,就摧毀了他們十年的感情。
我水性楊花,見異思遷,同時跟少女偶像紀河、大林的太子爺林川憶、慈恩藥業的新任總裁尹恩賜,三個男人糾纏不清。
隔著虛掩的門,聽林川憶罵夠了,放著視頻,狠狠將網友的熱評一條條念給攝影師,我已然把事情原委推測出了個大概。
雖然早就明白自己作為公眾人物沒有隱私,經曆過之前的大型網暴,也做足了承受各種詆毀的心理準備,但是再次真實麵對的時候,腦子還是“嗡”了一下。
也許連日繁忙的拍攝行程,加上今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如其來的變故,有些壓垮了我始終沒太恢複好的身體。
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站不穩,差點喘不過氣。
怕被氣到犯病暈過去,我眼前發花地駐足停在林川憶辦公室門口,頓住推門的手,深呼吸吐納著胸口的憋悶,不斷甩頭,用力眨著眼睛,試圖鎮靜昏沉的大腦,調整混沌的視線。
這時門裏忽然傳出了紀河的冷笑:“林總,別這麼大火氣,沫沫是叫我來找你解決問題,不是叫我來看你罵攝影師泄憤。就算MV要重拍,發片要延期,錯也不全在攝影師。尤其是沫沫被黑,罪魁禍首,明明是你才對。”
幾句輕飄飄的話,言之鑿鑿地戳穿了林川憶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縱使林川憶作為輔修談判的哈佛高材生,麵對這番話,也兵敗如山倒,沒了回音。
盡管比誰都清楚,如果林川憶當初從未招惹過辛慈,現在這一切的確都不會發生。
可我依然受不了紀河欺負林川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