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天,林川憶對本公主表現出了有生之年前所未有的熱情。
他會在學姐獻殷勤的時候,頂著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斜睨著我,告訴我:“別擔心,哥品味沒那麼差。”
生怕他以為我真對他念念不忘,我完全顧不上反駁:辛慈都敢睡,你品味能有多高?
急忙辯解:“我沒擔心,你能找個好姑娘,簡直是我畢生所願。”
這話在當年,半分不摻假。
我說過,那會兒我無比明晰地確定自己的心意。
隻是被紀河傷透以後,我才隻想愛更愛我的人。
麵對圍繞在林川憶身邊的鶯鶯燕燕,逃課逃家的我,始終保持秉承著不爭不搶的女神姿態。
甚至第二天,我就放棄了依賴林川憶,選擇了獨立地一個人睡沙發,床都堅持讓給他了。
哪怕林川憶偶爾看我滿臉失落地發呆,大發慈悲地想借肩膀給我哭一會兒,我都謝絕了。
因為當時我還沒學壞,不想阻擋林川憶追逐幸福的腳步。
我覺得,就算決定跟紀河分手,也不能在不愛林川憶以後,妨礙他尋找比我更適合他的真愛。
其實我一直知道,林川憶喜歡成熟穩重乖巧懂事的姑娘。
高中時代跟我表白,純屬事出有因。
至於具體什麼因,一句兩句扒不清。
反正本公主同紀河第三次冷戰期間,除了和林川憶背對背睡過一夜,絕對沒再犯過更多忌諱。
而紀河,居然整整七天沒聯絡我。
我甚至曾幾度懷疑,他不找我準備半決賽的排練,會不會是又打算自彈自唱。
我甚至渾然忘了,發現PUA教程那天,我一氣之下,連程雨霏、簡義、慕寒和慕綿都拉黑了,還特地設置了拒接陌生號碼。
紀河找得到我才有鬼。
但是,後來真出鬼了。
第七天,光棍節那天,也是紀河二十二歲生日那天。
傍晚,我正跟林川憶和他的同學們在學校附近的中餐館喝酒劃拳,林川憶手機突然響了。
林川憶接起陌生來電,愣了兩秒,臉色很差地戳了戳我的肩膀,晃著手機問我:“紀河,接麼?”
我的心情頓時很複雜。
一方麵,有些高興得飄飄然,畢竟,他有膽子找我,準是想好了對那份教程作何解釋。
一方麵,又有些委屈得鼻子發酸,心想,死人妖,你還記得來找本公主?
傲嬌滿滿地奪過林川憶的手機,我強忍翻滾的淚意,故作雲淡風輕,冷聲冷氣地問紀河:“都分手了,還找我幹嘛?”
“分手?你經過我同意了麼?還玩消失?知不知道,萬一你嚇死我,可是謀害親夫,放在古代要浸豬籠的!”
聽見紀河那個死人妖撒嬌討好的聲音,我瞬間熱淚盈眶,什麼怨氣都沒了,泣不成聲地笑說:“浸豬籠是對付狗男女的,你不懂天朝習俗不要亂講。”
無論如何,他願意哄我,足以證明那份教程隻是誤會。
這些天,走出不想聽任何解釋的衝動後,我不停在想,或許,那隻是他以前為顏洛還債時當牛郎的必修課,不是用來騙我的。
或許,他對我是真心的。
或許,他會再求我原諒。
隻是礙於麵子,我拉不下臉主動找他。
紀河沒有讓我失望,笑到哽咽地說:“人家什麼都不懂,隻懂愛你。你再不出現,人家就要學你跳鐵塔了,到時候,咱倆先新聞見,再來生見。”
“你敢死本公主就殺了你!”
我帶著哭腔,毫無邏輯地吼到破音,熱淚撲簌簌地隨著笑容滾滾而下:“限你半小時內滾到早稻田門口,給本公主當眾下跪認錯。”
然後,沒到半小時,紀河就來了。
雖然林川憶的手機再度響起時,林川憶直接掛斷了。
雖然我瞥見那串熟悉的號碼起身時,林川憶霸道地拉了我一下,顏麵掃地般壓抑著低吼了一聲:“別走。”
我依然甩開林川憶,近乎瘋狂地飛奔著跑出了餐館。
漫天飛舞的細碎雪花,在林川憶的校門前,被五光十色的霓虹映照著,如同無數銀白的螢火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