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迎頭痛擊。
然後,片甲不留。
第二個夢境裏,我收到了五歲生日的第三件禮物,也是這該死的命運送我的第三件禮物。
我夢見林叔叔的車子,從機場載我來到完全陌生的凇城市區,開進完全陌生的瀾香雅苑,停在一幢完全陌生的聯排別墅門口。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走出來打開車門,對小小的我鞠躬行禮:“宮小姐,我是吳媽,以後負責照顧您。”
眼前的婆婆,仿佛每一道皺紋裏,都散發著和林叔叔一樣和藹的溫柔,看得懵懂無知的我失了神。
直到比鄰而立的另一間屋子,傳出裝修的刺耳聲響,飛舞的柳絮,夾雜著煙塵,嗆得我咳嗽起來。
我才回神,看到門口列隊歡迎我的兩排傭人。
隻有五歲的我,從未見過如此陣仗,立刻跳下了車。
見我險些跌倒,吳媽驚呼一聲,忙不迭牽起我的手。
吳媽掌心的老繭,身上的皂角味、油煙味,明明難聞得很,卻莫名讓我覺得特別安心。
我抓緊吳媽的手,終於走進了我無法逃避的命運。
進屋以後,大家都去隔壁忙了。
偌大的客廳,就剩下我一個人,隻有宮婷的歌聲,悠揚地回蕩著,緩和了外麵的噪音。
我記不清,樂聲繞梁殘陽如注的空間,是怎樣忽然漾開了詭異逼人、草木結冰的寒氣。
我隻記得,當我打著哆嗦四處張望時,就發現陰風的源頭,是躲在沙發後麵那個鬼鬼祟祟的小男孩。
他定定地盯著我,如同一隻凶殘的小狼,在覬覦獵物,黑曜石般的眸子,仿佛蒙著一層森然的綠光。
沒等我問他是誰,他已經跳出來,伸手蒙住了我的眼睛,並且多此一舉地對我說:“閉上你的眼睛。”
我不爽地狠狠打掉他的手,用我剛剛回國並不熟練的招牌錯別字漢語回敬:“拿開你的章手。”
那頭小狼很皮,居然不知好歹地又一次伸手蒙住了我的眼睛。
當然,我再次一巴掌打掉了。
如此重複了三次,小狼不服氣地大放厥詞:“哼,我長大以後一定要娶你做老婆,虐待你一輩子。”
我發誓,我絕對沒聽懂他邏輯有問題,我甚至不清楚老婆和虐待是什麼鬼。
我隻是本能地覺得這不是什麼好話,才會丟掉懷裏髒兮兮的米妮布偶,帶著渾身的傷,氣勢凶猛地撲向他,一口死死咬住他的肩膀。
男孩腥甜幹淨的血液,頃刻充盈女孩殘忍乖戾的口腔。
如果林叔叔和吳媽沒有及時趕到,拉開我倆,恐怕男孩不止是被咬得皮開肉綻這麼簡單,估計整塊肉都要被撕下來。
男孩被吳媽的懷抱禁錮住,憤憤地瞪著我。
我也被林叔叔的擁抱牽製著,隻能還他一個扒眼皮吐舌頭的鬼臉。
過了好久,林叔叔才鬆開我,拉過男孩的手,語重心長地教育他:“小妹妹以後是我們的鄰居,你是哥哥,不能欺負妹妹,要好好照顧妹妹,知道了嗎?”
男孩似懂非懂地乖巧點頭。
我卻覺得他簡直虛偽得惡心,又在林叔叔背後偷偷扮了個大鬼臉。
見林叔叔回頭,我才陽奉陰違地換上假裝友好的笑臉,做出握手言和的姿態。
男孩在我風雲變幻的表情裏懵了幾秒,遲疑著握住我的手,我們就算和好了。
沒錯,他是林川憶。
如果說……
命運送我的第一件禮物,是罹宏碁的遺棄。
第二件禮物,是林叔叔善意的謊言。
那麼,第三件禮物,就是林川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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