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夏樹的腹黑屬性,充其量隻能讓我認為,如果他入選,日後會成為不容小覷的戰友,成為同樣在林川憶眼中具有價值的商品。
在我心裏,最主要的,還是對林川憶的不信任心存芥蒂,故意想激怒他。
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任性,幾乎與生俱來,導致我總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
夏樹捧著貝斯演奏時,我全程偷瞄著林川憶,期待從他一點一滴的細微表情中尋到嫉妒的痕跡。
林川憶卻始終麵色不顯,聽完隻是照例在簡曆上勾著潦草的對號,維持著千篇一律的官方說辭。
哪怕夏樹彈得很好。
後來,結束一整天全無交流的甄選,我和林川憶就像兩個陌生人一樣,分道揚鑣了。
林川憶甚至忘了,明天是我的生日,是我們五年之約的最後期限。
林川憶甚至沒有提前對我說一聲生日快樂。
我也隻好陪著林川憶,一起失憶。
誰叫本公主最擅長的事,就是假裝健忘呢?
沒錯,很多事,我不說,不代表我沒想過。
其實,我很想知道,罹桀的生母是誰。
我很想知道,白雪作為慈恩療養院的院長,為什麼從未告訴過我和罹宏碁,宮婷住在慈恩療養院裏。
但我不願表現出好奇心,不願讓罹宏碁以為我在乎他。
所以,唱歌也好,暫時不跟紀河離婚也好,都無關成敗,無關幸福,而是我在反叛中求生存的手段。
反正林川憶已經把我想得要多不堪有多不堪了。
反正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都不會有人施舍給我一點點愛。
那麼,我是什麼樣子,又有什麼關係?
我跟誰結婚,住在哪,又有什麼關係?
漫無目的地滿街開車瞎晃著,我鬼使神差地回到了永無島。
船塢碼頭的午夜極光,依舊笙歌嘹亮,燈火輝煌。
島嶼深處無人的別墅,卻烏漆墨黑,空寂得可怕。
我沒開燈,一天沒吃東西也不覺得餓,進屋栽歪在沙發裏,很快迷迷糊糊睡著了。
睡到淩晨零點,手機和門鈴聲,同時一秒不差地叫醒了我。
傻傻地以為是林川憶,我一邊趿拉著拖鞋往門口走,一邊憋著笑點開手機,結果卻悲催地發現是紀河。
因為,會如此油膩浮誇地叫我公主殿下的,隻有這個妖孽。
“親愛的公主殿下,生日快樂。開門迎接驚喜吧。”
讀完這條短信,我已經走到門口了。
腦子睡得有點懵,我想都沒想,紀河怎麼會知道我今晚住在永無島,就直接開了門。
剛看見門外送餐小哥的工作服和手中的蛋糕那會兒,我還挺納悶。
心說當年談戀愛的時候,紀河的驚喜,都浪漫得讓人招架不住,今年怎麼這麼庸俗?
但很快我就發現不對了……
眼前的送餐小哥,大半夜居然戴著熟悉的墨鏡、口罩、棒球帽!
瞬間我又慌了,心跳快得簡直難以承受,使出吃奶的勁兒,試圖趕緊將他隔絕在外。
可墨鏡男力氣比我大多了,在我關門落閂以前,他已經推門而入,彎腰放下了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