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哭,你也別想拿一根碎碎冰收買我。”
她伸手比了個“二”:“兩根起步,上不封頂。”
顧不聞彈她一腦瓜崩,笑聲壓在喉嚨裏滾:“我看你是二了吧唧。”
林鹿好“哈,反彈!”地遍地嚷嚷,顧不聞充耳不聞。他去摸冰箱,動作輕車熟路。
林鹿好鞋脫到一半,突然想起碎碎冰是她買的!
頓時氣到七竅生煙,差點沒把鞋往他背影丟過去。她換了拖鞋,跟小炮仗似的跟在他後麵跳:
“顧不聞你不許吃!你手摸哪兒呢!你個賊!我不給你吃!”
……
雞飛狗跳鬧了半天,到底兩個人分了一根碎碎冰。
林鹿好十分虔誠、珍惜地把抽屜關上:
“多吃就沒了,一天吃一根,我能吃到月底呢。”
顧不聞險些被她氣笑:“您都計劃好了,還擱我這充大款請客?”
林鹿好硬著頭皮,沒氣勢地囁嚅:
“這兒不是有一半嘛。你一半我一半,有難一起擔。”
顧不聞抱臂靠著冰箱門,白眼都懶得翻了。就半根碎碎冰,還想騙他有難一起擔。
天底下可沒這賠錢生意吧!
林鹿好還巴不得他不吃,本來數好的一天一根,今天還要分出去一半,即使是聞聞哥哥她也有點兒不樂意。她還想把碎碎冰往背後藏,顧不聞手一伸:
“拿來。”
沒法子了,林鹿好吭哧把碎碎冰一掰。碎碎冰早在冷藏抽屜裏被凍得梆硬,十分好掰。
一根變作兩根,但兩根到底還有差別。林鹿好把靠近底部的那半根攥在手裏,頭子那半根尖尖的送出去,那頭看著分量少點:
“喏喏,給你。”
她假裝大氣,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顧不聞隻當沒聽見那盤算聲,把碎碎冰叼在嘴裏。
碎碎冰是可樂味的,林鹿好心滿意足地嘬,一邊打量顧不聞。
顧不聞長得那是真好看,能滴出露似的清俊漂亮,人群中打眼就能見,且你一見眼珠子就黏住再拔不開。他白襯衫外麵罩一件校服,大熱天也不怎麼出汗,正應了有句古話叫“岩岩若孤鬆之獨立”。
前提是他不出校門。
他在學校冷豔到沒人氣兒,跟仙似的,但家門一關,隻有林鹿好知道他是什麼樣子。看他現在站沒站相,頂著脊背的那根骨頭都鬆了,斜支出一條腿懶在冰箱門邊上,好似人都比平常矮半截。
喪就一個字。
顧不聞伸手去解係到最上顆的襯衫扣子,眼皮一掀:
“別看了,再看忍不住。”
諸君請閉眼!就是此人!濃眉大眼的兩麵派!
林鹿好毛都炸了,“噌噌噌”挪著步離他百米遠,生怕他一言不合就要爆衫。
上次她也是沒管住眼睛,非常不小心地沉浸在顧不聞的美貌裏,顧不聞也是相同的台詞,連語氣都不變。
那時候的林鹿好還很天真,瞪著兩丸杏眼問:
“忍不住什麼呀?”
“忍不住裸奔。”
林鹿好大吃一驚!當時就尖叫一聲,捂住了臉。五秒鍾後,四下俱靜,她忍不住好奇心扒開兩根手指,從指縫裏偷看。
顧不聞:“……”
林鹿好臉紅到滴血:“聞聞哥哥,你、你這樣我要叫警察了。”
顧不聞嗤笑,揩掉脖頸下一滴細汗。
兔崽子,怎麼覺得你還挺期待?
但是心裏期待歸期待,林鹿好這個矜持還是要假裝一下的。她把最後一口碎碎冰嘬完,衝到房間裏寫作業去了。
顧不聞沒一會也進來,大書包往她的小書包邊上一靠。人屁股一沉,坐在轉椅上不動了。
林鹿好運筆如飛。她沉著嗓子:“顧同學,請你不要打擾我的學習。”
顧不聞腳下輕蹬,把椅子踩得轉了兩圈,滾輪咕嚕咕嚕,往她身邊靠近。
他俯身下去,看見了她密密麻麻的草稿紙。
本來1是1,0是0,還寫得十分正經;後來畫風突變,0變得圓潤,後麵掛一條小尾巴,林鹿好又給0上添幾筆,驟變成一隻活靈活現的小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