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劍身之上最後一抹血跡消失之後,陳如圭才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雙眼。
借著透過窗戶縫隙的月光,陳如圭端劍平視於眼前,微弱的月光撒在劍身上,仿佛一麵鏡子一般清澈。
陳如圭叩指一彈,劍身極為細微的快速抖動起來,嗡鳴之聲不絕於耳。
正當陳如圭愣神之際,餘光瞟到一道黑影在劍身的映射下一閃而過。
陳如圭雙指夾住顫抖的劍尖,止住顫抖的趨勢,令其安靜下來,屋子內沒了劍身嗡鳴之聲後顯得異常安靜。
收劍入鞘之後,陳如圭麵色平靜的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院內依舊是剛才的那副景象,沒有絲毫的變化,然而陳如圭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院內,右手拇指頂住劍柄,好像手中月下老隨時都會出鞘一樣。
終於確準了那股氣機所在的位置,陳如圭沒有轉身,平靜的開口說道:“蹲在屋頂上不累嗎?”
身後沒有任何聲音回應他,不過陳如圭也並不著急,雖然此刻他沒有轉身,可是主動權卻掌握在他的手裏。
兩方氣機牽引之下,身後的那人隻能是跟著自己的動作而行,如果陳如圭此刻轉身,便是打破了這種氣機的平衡,將會迎來身後那人蓄力已久的猛攻。
手指揣摩著手中劍鞘上的花紋,陳如圭站立的極穩,仿佛身後那人不開口就能和他一直耗下去。
“想不到居然是一位快晉入青靈境的好手,草率了。”
一道有些沙啞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屋頂上瓦片被踩的相互摩擦發出滋滋響聲。
“好手算不上,不過是有一番自保的能力而已。”
陳如圭聽到身後那人回應之後才緩緩轉過身來,屋頂之上那人麵色凝重的看著握劍而立的陳如圭。
借著月光,隱約能看到此人相貌平平並無出眾之處,像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老漢,放到街上隻一個眨眼便可能再也找不到那種。
陳如圭開口問道:“敢問先生因何而來?”
雖說此刻這人已經出現在陳如圭麵前,可他並不敢掉以輕心,這人修為並不弱於自己,兩隻拳頭更是要比常人寬厚幾分,骨節上皆是磨的鋥鋥發亮的老繭,明顯是在拳腳功夫上下了苦功的高手。
“先生一詞不敢當,老漢隻是受人之托照顧朗家幾分,早些時候察覺到了仁堂內有氣機波動所以來看一看。”
老漢身形一閃,從屋頂落了下來,雙腳穩穩落地身形絲毫不晃。
陳如圭神色坦然的說道:“那還請先生放心,朗醫師一家與我有恩,小子自然不會傷害到他們。”
老漢上下打量了一番身前的年輕人,見他神色坦然不像作假,心理倒也相信了幾分,不過依然開口道:“老漢我信你,不過責任所在,不容有任何的偏差,來吧。”
老漢腳下步伐一滑,於身前劃出一半圓,擺好拳架,本有些佝僂的身軀挺得筆直,氣血暴漲之下,身體的各處肌肉隆起,絲毫不像一個四五十歲的老漢。
“那隻好冒犯了。”
陳如圭拔劍而出,此刻的他修為提升了一大截,正好也需要找個人來試試如今的實力,這老漢卻也是個最佳人選。
噌的一下,老漢五指並攏向前一拳砸去。陳如圭閃身而過,手中長劍展開,劍氣縱橫,隨勢變招。
老漢弓步轉身,右臂彎曲以肘撞擊,陳如圭隻好一閃再閃,誰料這一肘竟是虛晃一招。老漢身形借著一肘之力拔地而起,雙拳握緊如猛虎下山一般。
無奈之下陳如圭隻能揮劍而擋,劍氣蕩漾,青光一閃而過。
老漢忽然爆發剛猛精純的拳力,打得劍氣滋滋作響,猛然消散。
劍氣雖並未攔住這剛猛一拳,可也為陳如圭打下了一絲空間,揮劍上挑以羚羊掛角之勢,斬出一劍,正是那挑山一劍!
見這一劍來勢凶猛,劍氣茫茫,如浪千疊。老漢眼中精芒一閃,他這一拳被阻,拳勢早已不在巔峰,隻好避開這一劍的鋒芒。雙拳化掌,以雄渾的掌力硬接這一劍,隨後借力翻身落地,腳下步伐幾個後撤才散開這一劍的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