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被放回桌上,老人身體向前傾斜看著陳如圭,眉頭一皺說道:“你們招惹了張家?”
陳如圭點了點頭,將在雲霧河上發生的一切大致講給了老人,老人聽完之後低下頭看著茶杯裏的茶水,沉默了片刻之後才抬起頭說道:“這張家在崇明城根深蒂固,所以那這事可就有些棘手了。”
陳如圭見老人正在思考便沒有說話,老人雖說這事有些棘手,可是棘手並不不代表不能解決,車到山前必有路。還未成為那名動人間的劍士,他怎麼能栽在這裏。
用手靜靜的轉動的茶杯,茶水在杯中微微蕩漾。等到老人再次出聲之後,陳如圭才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老人開口說,“你說你救了吳家兩人,那吳思雖然我不太清楚,但是這個吳生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吳家的少爺。按理說吳家趕不上張家,可是好歹也是世家,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吳家幫忙。”
老人喝了口茶潤潤嗓子,接著說:“世家這種東西最講究的就是麵子一說,既然你們替吳家的少爺小姐解了圍,那麼你們一定腰去找吳家,如果張家對你們動手,吳家為了麵子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但是,也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吳家身上,必要時刻還是要記住一個字。"老人神色極為正經的看著陳如圭,“躲。”
“雖然你們倆都有實力都比老頭子我要強,但是經曆的事肯定沒有老頭子我要多。關鍵時刻要記住,不要逞強,更不要為了麵子去強出頭,命沒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像陳如圭這麼大的年紀,年輕氣盛是必然的。雖然這段日子在跑商路上的相處老人能發覺陳如圭有著不似這個年齡的穩重,可是哪怕再穩重,身上依舊有著難以磨滅的少年心性。
不是說少年心性不好,而是老人曆經了這幾十年的歲月,年輕時吃過的苦到現在也還記著,所以他也不想讓陳如圭也犯同樣的錯誤。
年輕道人笑著說:“哈哈,王老叔一看就是過來人。”
老人擺擺手,歎息一聲說道:“年輕時經曆的各中滋味,到現在老頭子我還記著呢。”
年輕道人急忙製止,靠著窗沿開口說道:“可別這麼說,誒,話說還沒聽過王老叔談過自己兒女呢。”
按照老人的這年齡,一般來說在鄉下已經不隻是為人父母了,都可能抱孫子孫女了,可是這一路行來哪怕是陳如圭也沒聽過老人口中談過。
老人臉上有幾分苦澀,搖頭苦笑道:“連個婆娘都沒有,更別提哪來的兒女了。”
如果不是因為當初的年少輕狂,學了身武藝走上那段刀口舔血的日子,老人的人生軌跡可能會與現在截然不同,可能現在正領著孫子孫女在院裏玩鬧,種種地曬曬太陽。
年輕道人大袖一揮,頗有一番指點江山的說道:“王老叔,有機會我幫你找一個。”
陳如圭在一旁拆場子說道:“你一個道士還有這種業務?”
年輕道人不屑的看向陳如圭,開口說:“你不懂,助人結成連理,修得姻緣也是一種福分,學去吧。”
看著兩人在那互相別嘴,老人笑了笑,雖然這兩人也沒認識有多久,不過在他看來這兩人倒是十分相和,或者說是狼狽為奸更為確切?阻止下兩人的拌嘴,老人端起茶杯開口說:“今日就先到這吧,商隊裏還有那一行夥計需要打理,所以老頭子我再次謝過二位的救命之恩。”
說完老人一口飲盡茶杯中的水,如果不是陳如圭看到茶杯裏的顏色,看起來還真像是在喝酒一樣,不過說到底意思都是一樣的,陳如圭開口說:“王老叔太客氣了,說謝的應該是我們二人,因為這頓飯可能也會給王老叔帶來麻煩。”
老人站起身來,開口說:“都是小事,那老頭子我就先走一步了。”
陳如圭與年輕道人也是一同起身,年輕道人靠近老人的身邊,伸手往老人的兜裏塞了個東西,然後開口說,“小小平安符,討個吉祥。”
老人本有些疑惑,聽見年輕道人說的話後哈哈一笑,摸了摸兜笑著說:“那老頭子可就不客氣了。”
在三人起身的時候,一旁就有侍者靠近,引領著三人朝外走去。一路而下,再次穿過那個有些俗氣的池塘,侍者將三人領到門前,躬身說道:“貴客慢走。”
三人推門離開了潮陽居,由於是冬天,所以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街上的攤鋪上大大小小的滿是掛著的燈籠,仿佛一片紅霞別有一番韻味。
老人揉了揉有些發漲的肚子,對著陳如圭兩人說:“老頭子我最近會在崇明城待上幾天,有事的話可以來城北的臨別客棧來找我。”
陳如圭笑著點了點頭,抱拳說:“自然是一定的,那王老叔慢走。”年輕道人也是笑著開口說:“那就不送了,王老叔可千萬別走錯路去了那醉香坊啊。”
老人笑罵了陳朋一聲,這醉香坊可不就是崇明城最有名的青樓麼,老人擺了擺手,“那我們就就此別過,有緣再見。”
老人轉身走入人群,隻留下一道背影給陳如圭兩人,人間如此之大,這一別可能就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