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可是你想說愛嗎？”他停下步伐，不屑地嗤笑了一聲，“你若是想數落我對連喬未必有愛，你先想自己和林方思究竟算什麼吧。”
她怔怔地愣在那裏，低喃了一句，“那你可以不恨我麼，雙城……”
倘若一切可以回到曾經，她多想回到懵懂無知的歲月裏，那個時候她和他兩小無猜，以為牽著手就可以開心一輩子，那時候的他們以為喜歡就是喜歡，卻沒有想過有一種喜歡，也能成為罪過。
如果注定了不能愛，那麼可以不恨麼。
“可以不恨我麼，雙城……”
她簡單的一句話，卻讓他瞬間暴怒了。顧雙城猛地一個轉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拎起她狠狠摔向房門，緊實的手臂抵著她的下巴，眼底的暴戾之色幾乎能把她一口吞下，“你不要太過分了……”
“你覺得你自己是神嗎，你讓我做你的侄子我也做了，你讓我找一個人嚐試我也找了，你憑什麼還要求我不恨你？！我為什麼不恨你！你一句話不說就跑了兩年，你又知不知道這兩年我是怎麼熬過來的！你才不會知道，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心！”
顧雙城眼神裏洶湧的情緒翻騰著，是那樣痛徹心扉的恨。手上暴起青筋，幾乎要把她纖細的手腕捏碎，甘願顫抖著喘息，“我不是……”
“你不是什麼？你不是這麼狠心，還是你不是這樣想的？可結果都一樣！”
他寧願這世間有因果輪回，那麼他可以將下輩子，下下輩子，甚至更多更多的一切當做犧牲，換取這輩子的罪孽深重，隻要有她！
下輩子的自己，喝了那碗孟婆湯，便會忘了她，忘了她就不會再有不甘，做牛做馬又如何……也好過如今忘不掉、愛不能、恨不得的愛別離苦，
他捏住她噙著淚的臉頰，恨不能把她捏碎，一口口吃下去，“你這樣的表情，是在扮無辜嗎？”
她有什麼資格裝無辜，她如果真無辜，當初就不要來招惹像他這樣的人……他這樣的人，一無所有，所以什麼都想要！
她若是真無辜，那他遭受的一切折磨都是罪有應得嗎？！
“不是……”她全身戰栗，顫抖的連話也說不完整，“這樣……你就不恨我了嗎？”她看著他，眼神裏除了無助，還有那樣堅定不移的相信。
顧雙城方才還狠厲決然，那抑製不住狂躁的怒火瞬間被她一句話熄滅，噴薄而出的怒氣翻騰著無處發泄，太陽穴的抽痛讓他幾乎要暈厥，忍住，忍住！
他攥緊拳頭，把自己的骨節勒得喀拉響，他真害怕自己控製不住就會把她掐死，掐死她——來成全她這份該死的無、私、和、偉、大！
她沒有一次動搖過，而他沒有一次可以狠下心。他恨自己又一次對她的不舍，他終究無法拉著她一起下地獄。
他抽身站起，轉過身不去看她，語調清冷決絕。沒錯，這一次，輪到他決絕離開。“不要再多看我一眼，也不要對我流露出這樣的眼神，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不恨你，就不要靠近我，讓我忘了你。”
不要再靠近我了，小願，不，小姑媽，我越是愛你，就越是恨你，我不想恨你，求你離開我，讓我帶著那份愛還有曾經那份天真的奢望離開，讓它留在我那黯淡無光的後半生裏在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想起它來，聊以慰藉，不要再殘忍的連它也摧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