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浴室裏潺潺的水聲停止,甘願失落地關上窗戶,這麼高跳下去肯定殘廢!而且最重要的是——即使她摔殘廢了,顧雙城這個變態也會把打著石膏的她送回去,沒準還會說一句,“小姑媽,你都把自己打包好了啊!”
屋外呢,是一群忠心耿耿、誓死護著二少爺的保鏢。拜托!她也是顧家大小姐好吧!
“哢嗒!”浴室門開,氤氳的霧氣裏走出隻圍了條浴巾的顧雙城。微卷的頭發還濕潤著,發梢垂著水珠。顧雙城坐到床邊擦拭著頭發,毛巾勾上他脖子上一條細鏈,白線糾纏著金絲,他難得露出緊張的神色,“幫我把項鏈解一下。”
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僅無害還很溫柔,但甘願知道,那都是假象!不信她大可以試著去挑戰一下,“不要!”
“你自己來,還是我過去?”
“……”看,沒錯吧,她就知道!
項鏈很短,緊貼著他的鎖骨勾勒出誘人的起伏輪廓,甘願解得很小心,可顧二爺仍然不放心地叮囑:“小心點。”甘願撇嘴,“這又不是你的,你緊張什麼……”說著隨意一扯,在他白皙的頸間勒出一道粉色的瘀痕。
顧雙城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再使勁一拽她便直直栽了過去,臉頰摔上他肌肉結實的胸膛,“啪”的一聲好響。甘願像被燒紅的鐵烙了一樣跳起來,兩頰瞬間通紅。
剛衝過熱水的手指滾燙地捏住她的下巴,燙得她心頭都是一熱,甘願再無猶豫,衝他大口嗬氣,濃重的奶香味撲向他口鼻,把那張得意的笑臉熏得煞白無色。“咳咳咳咳……”顧雙城猛烈地咳起來,上帝還是公平的,強若如此也有致命的軟肋。
“咳咳咳……你、你哪來的奶糖……咳咳……”
甘願樂不開支地從隨身的小包裏掏出一把,“嘿嘿,這種防身武器,我是隨身必備的!沒有一天不帶著!”
他稍稍一愣,轉怒為喜,笑了笑去吹頭發了。
甘願又剝開一個糖丟進嘴裏,這家夥沒事吧,忽怒忽喜,莫非還在倒時差?
顧雙城的乳白蛋白過敏史至今已有二十六年,因過敏而引發的哮喘症就更是嚴重了,輕則胸悶氣促,重則喘息休克。
所以為了確保自己的人身安全,甘願叫了客房服務,泡了個牛奶浴,浴室門一打開時,濃烈的奶味刺激著顧雙城的嗅覺,他攬起被子蒙在頭上與外界隔絕。
甘願昂首闊步地走到了窗邊的歐式貴妃榻上,團身一蜷,正好夠睡。
其實和顧雙城同處一室她並沒覺得多尷尬,隻是這種感覺太遙遠了,遙遠得有點陌生,她會思念那樣的遙遠,卻依舊畏懼接近它。
“你分到的遺產……”床上的顧雙城突然開口,他的聲音不高,但屋裏一片寂靜,顯得格外清晰,“你知道嗎?”
“嗯?不知道。”臥榻上的甘願搖了搖頭。窗外的浮世繁華的霓光照在臥榻小小的一團上,顧雙城有幾分不忍開口繼續,但該說的總是得說:“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算是很大的份額了。”
甘願沉默了一會,往毛毯裏鑽了鑽,隻露出眉眼,有些含糊不清地說,“哦,我知道了。”豪門裏的感情似乎都是用金錢來做單位衡量,可是她想,自己和母親都不是喜歡這個計算方式的人。
顧雙城不知何時起身走到了床榻前,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因為有時候真心太難看透,所以我們選擇用錢來衡量,你不屑一顧這方式,可他終究是走了,他對你的感情也隻用這樣的方式留下。”
甘願悶不吭聲,眼角有些濕涼,他的手掌放柔了動作極耐心地一點點安撫她,連日的奔波他早已累了,可小姑媽還不知好歹,竟啜泣得連肩頭都微微抽動起來了!他扶額揉了揉跳動的太陽穴,“看起來小姑媽你今晚是不想睡了是吧?”
小姑媽陡然一驚,立刻鼾聲大起,顧二爺伸了個懶腰起身回床。“晚安。”
晚安,唔……真是很久很久沒說這個話了呢。
甘願的母親甘霖是一位陶藝家,早年在倫敦留學後做了自由藝術家。但她的作品特立獨行得不到認可,生活窮困潦倒。二十五年前,她的一件作品在被拍賣行打包售賣時被顧懷山看中,一下就解救了幾乎要露宿街頭的甘霖。在拍賣行,甘霖見到了這位慧眼識珠的顧先生,兩人一見如故。短暫的激情後是冰冷的現實——顧懷山早有妻兒,甘霖毅然選擇了離開。離開他後她才發現自己有了孩子,可是豪門的生活既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想給孩子的,所以十年來她都從未聯係過顧懷山。
十四年前,甘霖帶著女兒回國,不幸發生了車禍喪命。顧懷山輾轉找到自己的親生女兒接進了顧家。
因為想要彌補這麼多年的缺失,亦心疼她沒有母親,顧懷山對甘願格外寵溺。甘願一直住在顧家別院,不必承受壓力和束縛,沒有改名,也沒有對外宣布,得以自由自在的成長,就像甘霖所希望的那樣。
隻是不湊巧,這足夠避世和僻靜的別院裏還有另一個主人——顧雙城。
小姑媽輩分大年紀小,二侄子年紀小智商高,於是乎有有了以下種種回憶。
四年級的甘願正開心地把作業本收拾進書包,打算去看動畫片,今天可是有她最喜歡的美少女戰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