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英霽,還是趙曄
“夫人——”正在她緊張遲疑時,一個年輕小夥子走到了她麵前。
沐景心中正極度懼怕著,這突來的一聲讓她猛地一驚,隨後禁不住緊緊盯著他,顫聲道:“你是……”
小夥子看著她驚懼的樣子露出疑惑的神情,隨後忙說道:“是樓上有客人,托我過來叫您上去,說她不願再等下去了。
“哦……好,好……”沐景隻覺得手心裏都是汗,想出客棧去看一看有沒有轉機,或者趙曄是不是也趕來了,可擔心被懷疑,她隻能硬著頭皮上樓去。
惠容公主會怎樣對她呢?這在客棧裏見麵,該不會是一去就要殺她吧,雖是公主,卻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殺人不是麼?
還有英霽,現在她來了,她會不會放了英霽?智賢大師的事隻是她和趙曄的事,她實在不想牽連上英霽……
沐景一步步上樓,然後感受著腿上的那把剪刀,綁的時間久了,有時都沒什麼感覺,好像那剪刀在路上掉了一樣。在上樓的過程中,她腦中不隻一次地想起自己迅速彎腰抽出剪刀刺向麵前之人的畫麵,那個人,多數是惠容公主本人,可在下一刻,她就意識到就算有這機會,就算那時緊迫不已,這也不是她能做的事,惠容公主殺了她或許不會擔什麼罪,可她要是殺了惠容公主……那隻怕連靖王府都要受牽連。
左起第二間,她站在門前遲疑。
是她的左邊,還是客棧的左邊?她站的這一間,是否是她惠容公主指定的那間?進去,又會看見什麼?
半個時辰……想起這時間,又想起那隻被活生生切了腿的貓,沐景立刻推開門。
桌子,茶杯,花瓶,一切都整齊地擺著,沒有其他。裏麵靜靜的,也不像有人的樣子,是不是她真的走錯了?
沐景往裏麵走,房子被打掃得一塵不染,靜靜的連她已放鬆到極致的腳步都能聽得清,像無人,卻又不像,因為這房中有著一股香味,若隻是空房間,店家不會燃這麼濃的香。
左側有道布簾,床在裏麵。
她在布簾外站了一會兒,然後看看並沒有關的門,鼓起勇氣將布簾撩開,香味更濃,眼前繚繞著煙霧中,床上隱隱坐著人,似乎是……
這煙霧太異常,這香味也太異常,不像是尋常的香,眼前明明能看見人,卻辨不清模樣,但不是英霽,也再沒有別人……她想,她可能上當了,英霽根本就沒有被人抓住。第一個意識就是逃,從這裏到門口隻是幾步的距離,她隻要轉身,很快就能跑到門口,跑下樓,跑出客棧……可是,腳步卻挪不動,腦子也開始混沌,眼前那人慢慢從床上起身,慢慢朝她走來,她卻連退一步的力氣都沒有……有什麼東西倒在地上,那聲音清晰地傳來耳中。
風拂過臉龐,輕柔而緩慢,帶著沙沙的竹葉聲,又帶著陣陣花香。那香味濃鬱,似乎有著玫瑰的氣息,她想起,以前為了讓她和趙曄能好好同房,他們新房中也燃過這香,聞了確實有些動情的意味,但她還是喜歡清淡一些的好。
麵前又有風吹來,她腦中又清明了些,那沙沙被風吹動的竹葉聲更能聽得清楚。隻是,這是哪裏,她在趙曄的書房麼?他的書房,又怎會燃這樣的香?而且……她記起來,惠容公主知道了抹胸的事,邀她來了客棧,然後……
是,她不能動彈,她聞到了那香味,當時坐在床上的人一定就是惠容公主,是她等著她,她朝她走來……
她用著自己全身的意識掙紮著要醒來,用著全身的意識要讓自己動一動,那感覺,就如夢魘一樣,腦中分明清楚,卻睜不開眼,叫不出聲,動彈不得。
突然地,她就那樣睜開了眼,麵前是兩扇並排開著的大窗子,外麵滿滿種著竹子,風正從那邊吹來,帶著竹子的摩擦聲,撲灑在她臉上。窗子下麵,有張書案,又有張琴案,書案上麵放了隻茶壺,一隻白瓷杯子,琴案上麵還放著把琴,有微微的煙霧從旁邊飄過來,沐景立刻又往旁邊看去,隻見旁邊還有個長案,有個女子斜坐在地上,身子倚在長案邊,正伸手在案上蓮花形香爐上執著香著香勺拔弄著,形態慵懶而嫵媚,卻又風情萬種。
惠容公主……女子沒抬頭,可她一眼就看出是惠容公主。
沐景立刻將身子一動,卻聽到一陣木頭的撞擊聲,低頭一看,隻見自己坐在地上,手被反剪在身後,似乎是綁在後麵的桌子或是或是凳子上。
“醒了?正好,替我聞聞這香味。”惠容公主從長案後抬起頭來,看著她道:“香麼?是不是聞一聞就醉人?以前我不會點的,總是燒一燒就熄了,他就坐在我身後,抱著我手把手教我,我不願學,他就自己點,然後我們一起聞這香味,擁抱纏綿。”
“英霽呢?他根本就不在你手中是不是?”沐景問。
惠容公主笑了笑,“不急,馬上就來了,就這樣殺了你,自然無趣,我怎麼會不把他請來呢?”
沐景想起自己告訴趙曄的地址是福來客棧,可沒想到那並惠容公主真正要約的地方,現在這地方……她扭頭在四周看了看,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是間做在竹林裏的房子,而這竹林在哪裏,她一無所知。
“那件事不關他的事,你若要報仇找我就好了,何必扯上別人!”沐景立刻道。
惠容公主又笑了起來:“是不關他的事,可你卻關他的事呀,誰叫你愛他呢?我叫了他過來,先在你麵前殺了他,再殺了你,這不是很好?如此,才算大仇得報嘛。”
“誰說我愛他,我並不愛他,你這樣也不過白費心機而已,就算殺了他我也不會有什麼感覺的。”沐景立刻回。
惠容公主看著她似乎饒有興趣,“哦?那這麼說你喜歡的是你丈夫?既然這樣,那我就再去把你丈夫弄來吧,不如,我再把你穿著的抹胸脫了送到你丈夫手中,告訴他你在我手上?或者,我把他們兩個都弄來,把他們兩個都殺了,看誰死你會哭?”
還要抓趙曄……沐景心中驚顫著,又不願把她的目標引到趙曄身上,隻得不再此事上爭辯:“你和智賢的事,就算我不說總有一天也會讓人知道,早在你們暗渡陳倉那一天就該料到有今天,你有什麼理由將責任怪到我身上?當初若不是你一再相逼,我也不會出手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