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騖一驚,砸了咂嘴,躊躇著從屏障後麵跳了出來,心虛地上去跪去,努了努嘴,暗自嘀咕道:“皇叔怎知我還在這兒的……”
“你呀你……”皇爺寵溺地笑了笑,“衣袖都不藏好,還想騙過朕?你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
商騖嘟著嘴撇過頭去,瞪了一眼夏寧臣,又扭過了頭,行了三個磕頭禮,語氣倒是不情不願,“皇叔息怒,鶩兒知錯了,還不是皇叔不讓鶩兒待著……”
“你——”皇爺蹙了蹙眉,一時語塞,商騖趕忙低下了頭,皇爺無語地搖了搖頭,“罷了,是朕的錯,太過縱容你,如今竟是連朕的話都不放在眼裏了!”
“我才沒有!”商騖不滿地小聲嚷嚷道,瞟到了站在一旁吊兒郎當的夏寧臣,一雙如梅花鹿一般清澈的眼眸頓時瞪起,隨後又撇過了頭去,像個賭氣的孩子。
雖然心底的確是不喜夏寧臣,更不喜他那副傲氣淩神、風流圓滑的樣子,但商騖也不得不承認,就在方才,夏寧臣如行雲流水一般順暢的時務策讓他略有所改觀,即便他對政事也隻是略知一二罷了。
商騖原本還想等夏寧臣出糗時再出來,狠狠嘲弄諷刺他一番泄氣,量他一個風流成性、整日摸魚的東西也說不出什麼屁話,誰知他竟是答了整整十三策。
看來這富家公子也不是如傳言所說的那樣不學無術,隻識女人香……商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夏寧臣,視線忽然瞟到了他的鎖骨,耳根發熱,又急匆匆地收住了目光。
汙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敞胸露臂,真,真是個不知禮儀廉恥的草包!
商騖偷偷地想,眼神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夏寧臣,不明顯的喉結微不可查地上下動了動。
“浮花浪蕊,整日隻知插科打諢,怕那時務策也不知是哪裏抄來的罷……”商騖嘟噥著,心口不一,語氣很是不服氣。
“鶩兒,此話不中聽!即便是抄,也未能遠謀,更何況是對答如流呢?”皇爺笑了笑,“倒是你,今日的講義可都明白了?朕看那插科打諢之人,是你才罷!”
“我,我……嘁,不可共商……”商騖一時語塞,隻好悶悶地低著頭不說話。
“謝世子殿下、皇爺抬愛,我也隻是拙見,論那高見,還需皇爺、世子耳提麵命!”
夏寧臣看了一眼商騖,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竟是被這小屁孩給說中了,嗬!他不僅是浮花浪蕊,隻知插科打諢,實屬酒囊飯袋一個,而且還喜歡調戲良家婦女,到處欠風流債哩!
咳咳,不過,隻要娶到十個老婆,他保證,一定會改掉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性子!
如今盛世到底國號是何,官吏製度如何,是中央集權還是君主立憲,他還沒有一點了解,更不必說城池幾座了,得找個時間涉獵一番才行!
對了,還有那個墊子,上次他跪在寒士居還是國子監的時候,韓漓送來的,還沒還給他,想來韓漓也忘了,得及時歸回才是。
還有還有,殿外那個小宮女,看著挺討喜,長得也水靈,等他做了修撰,必定是要找那皇帝要了當丫鬟才好。
正當夏寧臣胡思亂想之時,皇爺突然叫起了他的名字:“夏寧臣!”
夏寧臣條件反射地跪了下來,心底老淚縱橫,麵色發青,低頭看了一眼膝蓋,心底緊揪得仿佛被揉在了一起,疼到窒息。
tmd狗皇帝!咱能不能別老突然叫名字,一驚一乍的,小點聲會死嗎!夏寧臣在心底罵罵咧咧的。
“你的確是錦心繡口……”皇爺有些欣賞地說道。
畢竟未及弱冠便能說出此等儒策,雖不是什麼豪言壯誌,沒有氣吞山河的魄力,可那神情裏對天下蒼生誠摯的擔憂,卻是半點不假!
就憑此,便是能打動皇爺的二分心,朝野上下,能真正心懷天下蒼生,傷時感事的卻是沒幾個人。
夏寧臣能有是心,且配上這還勉強說得過去的“才高八鬥”,也算是難得的人才吧!
夏寧臣一聽,瞬間眉飛色舞,得意地舔了舔嘴唇,神情也不由自主地變得傲嬌了起來,喲嗬——————
他沒聽錯吧?這狗皇帝在誇他?這太歲爺終於有眼睛了,他夏寧臣這個大個絕世鬼才站在他麵前,竟然現在才發現,實屬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