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巡卻沒有笑,不過他們的戰鬥力和功勳有目共睹,但正因為屢次戰勝,他害怕終有一敗,因為這本就是勝敗的事,不敢絲毫大意,便看向雷萬春。
“此次尹子奇布局是想跟我們耗,他是怕了,所以疑心很重,這次要想殺大將而牽全軍很難了,必須找到他的住處在哪,然後由南八一箭殺了,擒賊擒王,就能解了這睢陽之圍。”雷萬春說的張巡連連點頭,這也是他想的。
“隻是怎麼才能知道尹子奇住處呢,如果能一箭射了他,那麼他內部布置的再好就像是被困住的野獸一樣,一亂不可收拾,定然不攻自破。”南霽雲右手一指,猶如射出去的箭矢,淩厲道。
“嗯,南八在理,他的布置是對我們起作用,以防我們突襲還給了一條出口,是想甕中捉鱉,他就是甕,可老子是龍,這次就要靠你了,南八。”張巡道:“至於怎麼知道尹子奇的住處,某明日告訴你們,但一定不要進攻大營,那裏一定有埋伏,他絕不是那麼笨的人,這次這麼複雜的陣型,我們隻能以智取勝。”
見張巡又賣關子,眾人仰天長嘯,一陣無語,掃興的散夥,全軍休整,明日送叛軍早飯,張巡之所以不說,是害怕夜長夢多,有人泄露,隻有他一個人知道最好,反正這是遲早的事,時間到了自是能見分曉。
不得不說跟人混要挑好領導,睢陽雖然岌岌可危,但卻是全國所有圍城中最悠哉的一個,叛軍卻是最可憐的一隊,尹子奇的兵整夜不敢睡覺,他們害怕叛軍來襲,有些高明的人說張巡會在清晨發動攻擊,有些卻說會反其道行之,很有可能是在天黑以後,所有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用自己無比堅強又脆弱的意誌力於夜婆婆對抗著。
張巡之所以安然入睡,什麼都不管,是他明白了一種看似複雜,又極其簡單的法則,那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其實就是一種順其自然,隻不過是正反的轉化而已,也隻有他能玩的開,有了糧草他心裏有底了,什麼都不怕,卻不知道,自己一心效力的國家卻在這個時候宰他一把,以至於他最終不得其果。
堅持了一夜的叛軍終於被晨曦的滋潤擊倒,這是人最沉睡的時候,張巡已經站在城頭上,東門城內,史民已經準備好騎兵,南霽雲背著一把巨大的弓箭,這是他那次叛軍用的,巨弓比較沉重,他最多能射三發,而且隻能定點射擊,但射程和威力能達到兩裏之遠,足以射穿叛軍整個大營。
兩人來到城頭後,張巡命身後的弓箭手拉弓射箭,射向下方的巡邏軍,隻見箭矢擊在叛軍身上,倒是把他們嚇的從上麵跌下來,但卻沒事,驚慌失措之後,拿起一看,不住的得意大笑,他們沒有箭頭了,而且箭矢做工簡陋,一看就是湊合,這可是大喜,領頭的急忙抓著箭矢往大營內跑去。
穿過幾個營帳,在主帥大營身後的小營麵前,將領下馬,著小步跑了進去,張巡等人在城上看的一清二楚,指著地點說了句,南霽雲與史民就跑了下去,雷萬春也喚起了刀兵,他們隨後阻擊。
尹子奇此時正在入睡,被將領驚醒,一問緣由,竟然是叛軍沒箭了,他迷糊的腦袋一時沒反應過來,立即起身,精神了下,才疑惑不解,張巡豈會把這個致命的消息告訴自己,他突然止步,臉色大變,一把掌將討好的將領抽飛,滾了出去。
“奶奶的,好一個張巡,設計害某。”尹子奇腦子一下反應過來,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在這時,東門傳來奔湧的馬蹄聲,他立即想出去看,可又止步,生怕被當活靶子,可不出去指揮,大軍隻怕是擋不住騎兵的衝擊,他該怎麼辦,胡軍將領斯布突在西門守護,他手下沒有一個能行的,他急得團團轉,到底該怎麼辦。
外麵的將士眼見著叛軍逼近,卻不敢出戰,因為他們看到唐軍騎兵大刀上幹澀的血跡,都明白,出頭的一定會死,可他們不明白,若不出頭,他們會死的更多,但這就是人,誰會大義到把命衝出去,何必,混口飯吃而已。
就看徘徊的尹子奇了,他到底會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