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悄悄出城,沿著探測好的路線前行,一個時辰後,張巡等將領圍在一起,看著遠處微微火光的大營,張巡道:“南八,你率弓箭手先去點燃糧草,聲東擊西,李辭、祝忠各率兩百騎兵掩護南將軍撤退。”
“放心吧,不用掩護,全身而退不是問題,寧陵那戰,楊朝宗的幾千騎兵還是被我們連射帶拉的拖死了。”南霽雲道。
“不,大軍一旦去救火,那突厥騎兵定然前去,不是你們能解決掉的,李辭和祝忠必須保護弓箭手撤退。”張巡一口否決,兩人鄭重的答是,南霽雲也無話可說,他說的沒錯,這次決不能大意。
“待叛軍前去救火,石承平、李嘉隱直衝最高大的營帳,那裏必是主將的居所,先讓將領傷亡,大軍必然大亂,然後陸元鍠、朱珪、分別帶一千精兵從南北兩側圍剿叛軍,一定要他們慌亂,耿慶禮留守一千兵力與某最後前去,而孫景趨、張重率的三百刀兵一定要插進大軍最亂的心髒當中,專殺主將,留西麵給予缺口,免得做困獸之鬥,逼急了,我們也得損失慘重。”張巡嚴肅道,眾人連連點頭,還是使者想得周全。
“在大亂時,掩護撤退的李辭和祝忠兩人快速回來,一起潰敗叛軍,此次重在潰敗,不在殲滅,畢竟叛軍人數眾多,不宜長時間襲擊,必須要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殺走。”張巡強調道。
“是!”眾將低聲道,南霽雲望了張巡一眼,點點頭,帶著自己的兩千弟兄趁著黑夜彎腰往大營北麵去,而李辭和祝忠率軍下馬,牽著馬籠頭繞著大灣往掩護地趕去,他們自是沒有南霽雲快,但能更好的洞察全局,彼此照應,萬一被發現,他們可直接出戰,不至於都陷入重圍,而且根據今夜的氣氛來說,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張重,孫景趨,等會你們和石承平、李嘉隱一同前去,騎兵擾亂之後,你們插進去快速解決主將,騎兵主要是影響整個戰場,而你們是暗行一麵,讓叛軍慌亂之餘找不到主心骨,由此大亂,然後步兵上去時,一定要聲勢浩大,以做威懾,在充分準備下,某相信,此戰必捷!”張巡覺得還是不夠相信,講解道。
眾將心中沉定,他們壓根就沒想退路,跟張巡出來,他已經替他們想好了,或者說,他們已經抱著必死之心,又何須去想退路,勇往直前就是他們最好的退路!
半個時辰後,叛軍大營西麵突然閃出無數的星光,隨即寥寥大火燃起,照亮整個夜空,但由於火勢高漲,反而切近地麵的物景看不清,或許是眼眸被刺激的緣故,張巡立即站了起來,跳遠望去。
隻見從大營內快速湧出士兵,嘶喊著大火,可營寨內沒有水源,必須到更西麵的小河內打水,依山傍水,這也是紮營的最基本要點,隻是怕敵軍水攻,便都處在高遠處,可悲的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尹子奇也被這驚慌聲驚醒,穿著盔甲就要往外跑,聽聞將士來報,他突然止步,這火好生奇怪,恐怕有變,他早聞張巡愛夜襲營寨,曾火燒糧草,破李庭望四萬大軍,便立即下令全軍搶救未燃糧草,不去救火,他也來不及,但若不救,他明日就得兵敗,打仗就是打糧。
隨即招來突厥族斯布突率一萬鐵騎圍守大營外部,切不可讓唐軍攻進來,而內部由他親自掌控,營救糧草,就在這時,突然從大營東側傳來慘叫聲,隨即馬嘶驚的大火一顫,高揚的戰馬撲了進來,石承平第一個衝進了大營內,往這座最高的營寨襲來。
斯布突猝然大喝,立即上馬率自己的親衛軍前去阻攔,而萬餘叛軍大馬此時已經逃亡過半,不知哪個死心眼的將馬匹全部拴養在糧草附近,這本是沒錯,還能節約時間和兵力,但糧草燃起,炙熱的大火烤的馬匹掙斷韁繩,四散而逃,許多竟然直接被燒死。
斯布突本令手下前去召喚士兵,一想到這個問題,大罵一聲,又見石承平高舉著馬刀連劈帶砍的衝了過來,身後的騎兵更是驍勇之極,他自認為自己的部隊強悍,可親眼見到這精銳的戰馬和殺氣騰騰的戰士,不住一個冷顫,心裏明白,再不閃,就得被放血了。
他雖然是給安慶緒買命的,可不是要命的,立即衝到尹子奇麵前,還好他講義氣,大聲道:“將軍,戰馬逃亡,敵軍來勢洶洶,先避其鋒芒,再行攻入,快,時間來不及了。”
聽得尹子奇傻楞了下,隨即怒火萬丈,大罵道:“本帥豈能臨陣脫逃,往後如何領軍,沒馬就給老子用人上,老子就不信了,幾萬大軍還圍不住幾百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