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遠無話可說,他愣在那半晌,張重等人可是痛恨之極,既然太守沒有說話,那就直接了斷得了,此人,死不足惜,許遠也不能說話,難道讓趕快斬殺,那豈不是有殺人滅口之嫌。
李滔全身上下百餘口傷,可謂是驍勇之極,這要是為國效忠,戰死沙場,還能得到厚報,甚至可以與南霽雲其名,卻走上來這條路,還有那意誌不堅定的田秀榮,更是倒黴,曆史再一次證明,叛徒比敗寇更加不得下場。
李滔現場被分了屍,在最後一下中,他猛然展開身子,其餘都尉直接將兵器刺了進去,他口中血液狂噴,四分五裂,許遠雙眼血紅,眼角一個抽搐,這才緩過神來,二話不說,駕馬回頭就走。
田秀榮帶過來的三百戰士隻剩下一百多,許遠帶的五百人,死傷了幾十人,其餘都完好,他將田秀榮綁在馬身上,拖在地麵往西門狂奔而去,他要救雷萬春,畢竟叛軍人數眾多,他們隻有幾百人,再怎麼驍勇也扛不住,就算保得軍隊,也會損失大半,他深知這是睢陽的根,千萬不能損失,愧責之餘,更是急切。
就在他趕來的同時,張巡派出去的幾人舉著旗幟來到叛軍外圍,大聲呼喊:“燕軍以敗,楊朝宗戰死!”叛軍還不相信,他們早就感到東門戰敗,可此時被雷萬春與史民糾纏,根本脫不了身,他們知道,還有李將軍,他一定回來救援。
許遠見遠方旗幟飄揚,開始以為叛軍圍攻,大驚失色,隨即明白過來,也厲喝道:“李賊兒以死,爾等束束就擒!不然殺無赦!”他的一腔怒火正好還未發泄出來,直接衝了過去。
這兩聲叫喊直接讓叛軍軍心大亂,他們隻剩兩千人死死支撐著,這一下就像被大火燎斷絲蓮一樣,瞬間崩潰,雷萬春與史民大喜,怎麼會將這些番軍再回去,送佛送到西,他們自是要送他們下地獄,免得來回折騰。
隨後許遠率軍從北麵包圍,其餘都尉率著精銳衝殺了過來,出了逃跑的幾百人,剩餘的千人在幾刻鍾之間留下滿是泥濘的屍體,他們的身軀隨著大地沉澱,回歸母親的懷抱,血液流到了南湖裏,混成了一個圓形的血團,久久不散,不知是怨氣還是憤怒。
張巡見唐軍大勝,立即率軍開門迎接,雷萬春與史民直接衝到了叛軍糧草裏,像是劫匪一樣將裏麵洗劫一空,並命將士將糧草往回拉,其餘人將戰友的屍體收回,這次征戰下,可以說是大獲全勝,所有人喜悅之餘也心有餘悸,第一次和番軍這麼大規模的交戰,差點就命喪於此,雷萬春與史民也受不同程度的傷,更別說他人。
張巡來到許遠身邊,急忙問候,許遠一臉愧責,長籲短歎的看向側麵拉的血肉模糊的田秀榮,兩人對視一眼,沒有話語,誰都不想發生這樣的事,可每次戰亂,都會有那麼幾個人這麼名留青史,為了不擴大在隊伍裏的影響,被張巡暗自處死,他也不想追究,因為他相信許遠。
許遠愧疚難當,竟然半膝下跪,張巡急忙相攔,卻聽他道:“某儒生一個,不習征戰,公智勇兼備,某請求守護糧草後勤,請公征戰睢陽。”(遠懦,不習兵,公智勇兼濟;遠請為公守,公請為遠戰)
經過這次事件後,他以無臉指揮大軍,而且他也深知自己不足,便直接了當的將軍權全部交給了張巡,這也是對他的尊重,免得兩人為此不便,反而產生矛盾。
張巡連忙扶起,道:“不敢,不敢,某一人怎能獨守!”
“公不應,遠就長跪於此。”許遠下定決心,今日必須攤出去,這也是為守護睢陽做長久打算,張巡執拗不過,以再行商討為由,算是給了彼此麵子,一起往城內走去。
可此戰就這完了嗎,還早著呢。
楊朝宗的不甘和張巡的痛打落水狗才剛剛開始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