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萬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下,道:“在下雷萬春,三郎為官清廉,某之小弟曾在足下城邑受惠,今日之舉,更是讓某敬佩,三郎身乏力竭,還是進城再說,留下千餘人清理戰場。”
連著客套,倒是把正事忘記了,張巡連忙扶他下馬,一行人攙扶著他正要進城,清掃戰場的大軍外圍傳來歡呼聲,隻見南霽雲帶著將士跑來,背後的箭矢所剩無幾,一臉興奮,張巡立即前身迎接,雷萬春眼眸微閉,好詭異的箭隊,似乎無一人受傷,史民以為自己眼睛花了,定眼再瞧時,南霽雲已經來到幾人身前。
“報告張使者,三千精騎全部殺盡,又追殺叛軍首將護衛四百餘人,射傷首將左肩,怎奈馬匹太快,一時沒有追上,請使者責罰。”南霽雲雙手握著長弓與胸前,半膝下跪,嚴肅道。
“快快請起,都是自家人,無須多禮,雲郎箭法精妙,竟然全部斬殺,何罪之有。”張巡來不及吃驚,急忙扶起來,對於南霽雲如此正規的報告,他還是第一次接受到,心中那主將的心血悠然升起。
“不敢,臨走之前,許太守多次強調,一定要對張使者敬愛有加,某辦事不利,請責罰。”南霽雲強著性子,始終不起,先不說對錯,他這禮貌必須要盡到,許遠與他交談甚多,也深知張巡的重要。
“報告張使者。”這時,不知怎麼了,史民和雷萬春也來簇熱鬧,半跪而下,張巡氣不過,正要大罵,一個都拉不起來,你們這是幹什麼,卻聞道身後蒼涼的聲音:“報告張使者。”姚訚也跪了下來。
“報告張使者,都尉雷萬春率一千戰士斬殺三千叛軍首級,其中軍官二十四位,將領六人。”
“報告張使者,都尉史民率一千精騎衝殺叛軍三千餘人,斬殺十一位將領首級,未能追殺首將,跪請責罰。”史民一根筋,還是不忘該死的楊朝宗,這個人的出現,直至死在他的刀下,不然他難以平覆。
“報告張使者,寧陵守衛姚訚抵抗叛軍兩萬餘人三個時辰,死傷一千四百五十八人,終將守住,不負國恩,請使者入城歇息,再商進退。”姚訚提起心緒,卯足了勁兒,大聲道。
張巡站在中間,左右為難,不知所措,昔日都是稱兄道弟,今日這是怎麼了,他不知道,南霽雲是命許遠之意,而雷萬春和史民明白,現如今將領越多,越難管製,若不按軍階實行,恐有大亂,所以借此機會表明張巡位置,為往後作戰打好基礎。
姚訚是感激張巡救命城內百姓之恩,要不是他指揮,叛軍也不會這麼快撤退,而且張巡的戰績有目共睹,聲名遠播,殺的叛軍節度使縮進陳留不出,說句叛逆之話,比起那些李家王爺,張巡當之無愧的河南大帥,恐有北方郭子儀、李光弼能比之一二。
雍丘乃江淮重地,張巡堅守一年,後逼無他法,退之寧陵,空城一計,竟然在征戰中,結下叛軍情義,護住雍丘兩萬餘生民,擋住叛軍南侵之路,為江淮以南萬萬生民保家衛國,就憑著,足以接受一拜,更何況這是例行軍事。
“好!”張巡感到氣氛凝重,心中澎湃,提喝一聲:“好!諸將快快請起,今日之戰大勝,回城再議!”
“謝使者!”所有人立即起身,看著雙眼濕潤的張巡,欣喜的想笑,直至都大笑了出來,眼角流下一顆淚珠,雍丘大劫終於躲過,寧陵也免遭戰亂,他們僅靠五六千人,足以自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