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瑤覺得眼皮好沉,她隻想睡一小會。可耳邊一直響著禦蒼的聲音,像蚊子一樣“嗡嗡嗡”的,連續喚了許久,死活都不停。她費力和瞌睡蟲鬥爭了好半天,才微微撐開一條小縫,迷糊地往外打量。
微弱的燭光映在禦蒼好看的臉上,槿瑤摸了摸他的下巴,小聲問,“我……沒死嗎?”
“死了。”禦蒼突然來了興致,頂頂她的額頭,用同樣小的聲音回她,“我們正在閻王殿,等鬼差帶著,一個挨一個地過奈何橋。”
“是嗎?”槿瑤迷迷糊糊地信了,卻又難受地問道,“可是……你怎麼也死了?”說著,她突然想起夢裏的事,立刻用嫌棄的眼神瞧他,摸他下巴的手都縮回去,還掙紮著起身,“我不要跟你說話,牛頭馬麵在哪裏,讓它把我們分開。”
“……”
“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們還有精力打情罵俏?”槿雲陰沉著臉,不耐道。
槿瑤立刻摟住禦蒼,頭埋到他肩窩,小聲小聲地問,“皇長姐……她也死了嗎?”
“沒。她這麼潑辣,就是閻王也不敢收。”禦蒼扶著她站起身,悄悄說槿雲的壞話,全然不顧自己頂頭上司利劍出鞘般的目光。
“可……可我不是死了嗎?”槿瑤陷在幻境、夢、現實三者之間,傻傻分不清。想禦蒼有了別人,馬上就扁起嘴想哭。
“怎麼會,我比你皇長姐還能折騰。閻王敢收你,我就鬧騰死他。”禦蒼戳她鼓起的包子臉,無視槿雲黑得快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麵部,自顧自地秀恩愛。
槿瑤沒心思管旁的,拉著他的手腕,怯怯地咬著唇,小聲問,“你現在……有沒有跟別人好上?”
“你都把我折騰得心力憔悴。再來幾個,可是要遭罪受。”禦蒼告訴她真相,“都是那個則沁,活了一大把歲數,男寵收了一個又一個,就沒碰到像我這樣英俊的。所以她心有不甘,才整出這樣一個噩夢,就是嫉妒你。”禦蒼後兒子,你確定不是你自戀了╮(╯▽╰)╭
傻乎乎的親閨女聽了,歡欣地抱著他,軟軟地撒嬌,“那以後……以後你也不要跟別人一道兒,好不好?”
大齡單身女青年槿雲終於受不住這對情侶狗,盡管這對情侶狗是她牽線又搭橋,費盡心機拚成一對的。
但在麵對這慘無人道的秀恩愛時,她還是想燒死他們。
黑暗中,某個正在覺醒的大魔頭默默歪著腦袋,不正經地撐著頭,“燒死覬覦媳婦的人,這不是我的專利嗎?”
“……”
槿雲磨著後槽牙,忍耐道,“禦蒼,你明日要帶軍出發。眼下都是什麼時辰,還不回去就寢。”末了,給槿瑤冷冷地傳達眼神信息,讓她快些牽著自家忠犬回去。
可惜,妹妹大了,很多事都由不著做姐姐的管了。好比以前,槿瑤就像百獸園裏的馴獸師,禦蒼就是她手下的忠犬,指哪打哪,讓往絕不敢朝西邊。
現在……槿雲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視線完全膠著在禦蒼身上的槿瑤,這條忠犬大有帶著自己的馴獸師撞開柵欄,一起跑出百獸園,雙雙奔馳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的打算。
槿雲的命令一出,槿瑤想都沒想,就拉著禦蒼執行,“我們回去吧,你都累……”
體貼的話音未落,黑麵槿雲背過身,帶著棋煜氣勢洶洶地跨出大門。關上時發出“砰”的一聲,破舊的木門經不起重擊,當即倒在地上。
“皇長姐……她怎麼了?”槿瑤被巨大的聲響驚到,疑惑地瞅著地上碎成幾塊的木門,“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當然不是。年紀大了,就愛這樣,性子潑辣,行為暴力,難怪沒人敢娶。”將槿雲一番嫌棄後,禦蒼牽起槿瑤,在手背上落下一吻,“還是我們家的公主好。”
說完,就拉著羞紅臉的槿瑤回府。夜風涼涼地吹,槿瑤漸漸開始回神,發漲的大腦逐漸思路清晰,追問道,“皇長姐不是和凝素一道去宜楠,怎麼還在宮裏?”
“估計是為了則沁。”禦蒼答道,“事情有些嚴重,不處理好,她是沒法安心離開。”
“可她怎麼會在冷宮?”槿瑤有些冷,往禦蒼那拱了拱。
禦蒼從善如流地讓她鑽進大氅,陰著臉冷笑一會,“之前說是替我洗衣裳,結果偷偷藏起來,我以為你是舍不得我出遠門,要留點什麼睹物思人。沒想到竟在這等著我,回去要跟你好好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