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搭有風險,墜河需謹慎(第二更)(2 / 3)

白衣公子橫眉瞪向她,“別告訴我這是你的主意。”她還能預知不成?

汐瑤昂首,笑得幾分得意,“這叫‘防患於未然’。顏公子莫要一心惦記著販奴生意,雖是暴利,可銀子是賺不完的。不若得閑也自備些糧草,免得哪日天降災禍,銀子卻不能變成吃的,去填你那些奴隸的嘴。”

“廢話!”顏莫歌真真被她招惹到了,“本公子給你打理的賬目不過九牛一毛,我顏家何須做那等無謂之事?裳音,推我上船。”

目送顏公子登船,汐瑤攤手歎,“脾氣真差。”

沈瑾瑜卻聽之詫異,“三妹妹還替顏家打理賬目?”

他在塔丹聽到少許傳聞,道顏家公子與一個神秘女子訂親,難不成是自家小妹?

“此事說來話長。”見商賈們大多上了船,祈裴元也從遠處走來了,身後還跟著幾個大臣家的公子,那些人目光統統看著自己,意味複雜得很。

汐瑤不願多有接觸,便道,“先上船吧,他日再細說也不遲。”

罷了她先移身,準備往船中去,裏麵還有個張清曜在等著她。

身後,沈瑾瑜將她虛虛的攔了下,低聲道,“妹妹不想知道為兄提醒你那四個字的真正用意麼?”

汐瑤身子一僵,隻猶豫了半瞬,遂即淡了麵色,頗顯得心事重重,“今日還是不說了罷。”

知道得越多的人,注定活得越是不痛快。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彼時武安侯家的小遺孤分身乏術,自顧不暇唉……

……

蓮湖上用以觀蓮賞樂的樓船有許多隻,今日撥給商賈們這一隻雖比不上皇族所用,但無論在大小抑或是內飾上,都顯得華美大氣,處處盡顯皇家榮尊。

船中飄散著淡淡的檀香,一層中絲竹之樂已起,來自祁國各地的有名商賈們三五成群的談笑著,汐瑤上了船來,立刻吸引目光無數。

先她在外麵就與顏莫歌和沈瑾瑜說了好一會兒話,無商不奸,那些聽得少許內容的自知她身份,沒聽到的,也從她那身與穿上其他宮婢略有不同的宮裝上揣測了出來。

有幾個竟還直頭直路的靠近,便想與她攀談,沈瑾瑜冷著臉硬生生的擋了回去。

將她領到船尾人少處,又是一陣挖苦,“看來為兄不必為三妹妹多憂了,即便是……暫且丟了雲王殿下的青睞。”

他這一言著實唬了兩個跟到此處的。那二人聞之頓步,麵上皆是不同程度的忌憚,遂悄然轉身,老老實實回船亭中去了。

皇族的事誰也說不清楚的。那人兒身上再有許多利可圖,他們也不敢跟親王搶女人。

總算得片刻清靜,汐瑤兀自鬆了口氣。

見她不經意露出疲態,沈瑾瑜心憐,輕歎了聲,“深宮驚險,這些日子倒是叫你辛苦受累了。”

汐瑤勉強笑笑,灑脫道,“命該如此啊……”

樓船緩緩駛離湖畔邊,微風淺淺拂麵,伴著陣陣荷香,與人格外清爽之感。

這蓮湖乃忘憂山最大湖,中間有座小島,島內再鑿有一湖中湖,當作養著極其名貴的芙蕖。

據聞那芙蕖每支都價值千金,十年才開花一次,今年剛巧趕上,前幾日皇上已經領著後妃去遊了一回,盡興而歸,這天專誠賞了旨意,讓裴王帶諸位商賈們來看個雅興。

誠然這些個常年走南闖北的生意人什麼稀奇矜貴的玩意兒沒見過?

那芙蕖汐瑤就曾在藏秀山莊隨處見著,莊子裏的侍婢隨時摘來玩。想到此,不由又為祁氏皇族感到心酸。

賞著周圍秀麗的風光,樓船剛駛出沒多久,入眼左側不遠處的跨橋上站著一雙人兒,在那橋邊,得一串宮人候著。

汐瑤和沈瑾瑜幾乎同時認出,那是沈修文和平寧。

平寧穿著白色的攢花牡丹裙,用輕紗遮掩了麵容,恰逢樓船從跨橋邊上錯過,她淡眸就與船尾的女子對上一眼。

那一眼不得怨恨,輕渺如抓握不住的煙塵,又在那琥珀般的眸中,若隱若現著絲絲淒然,讓汐瑤極為揪心。

沈修文見了船尾的人,側頭不知對平寧說了什麼,這便體貼的扶她下了橋,往某處行去了。

望著那雙似神仙眷侶的背影,汐瑤不禁擰起眉頭,將唇緊抿。

“自責了?”沈瑾瑜眉眼裏蘊著寬釋的笑問道。

“有什麼好自責的。”垂著眼,她淡聲。

發生那樣的事情並非她所願,反倒讓她越發淡然了,自己的處境,叫她想要心存善念都難。

善為何物?

上輩子因此而嚐到的苦楚還不夠麼……

“二哥哥去船亭吧,禮數總是要盡的。我一個人在這兒呆會兒便可。”

沈瑾瑜往相談甚歡的船中望去,祈裴元正與賓客們侃侃而談,再看看滿麵沉吟之色的汐瑤,覺得這小丫頭的心思越來越深不可測了。

“不想與我說說你接下來的打算?”

從北境回來之前他先去了一趟京城,菱花湛露早將張家一事來龍去脈詳述於他,雖此前見這人兒折騰著分家他就猜了少許,但實情總不得聽著驚心。

她一個纖弱女子,還差雙月才滿二八年華,隻身在皇族的驚心動魄中,能撐得了多久?

汐瑤明白什麼都瞞不過他,更深知他是個藝高人膽大的,聽出他對自己的關心之意,便笑著暗示道,“既然二哥哥興致正濃,待這幾日過後,盡管往那河黍去,一場好戲就要開鑼了。”

沈瑾瑜聽罷色變,俊容中嬉笑頓時煙消雲散,思緒迅速轉了一轉,凝眉道,“你且安心,為兄曉得了。”

欲行開,他忽而又想起什麼,停下來再問,“如今四海升平,囤積糧草一事果真妥貼麼?”

他看著顏家販奴,張家販馬,那銀子成堆成堆的賺,說不眼紅是假的。

汐瑤衝他彎起詭謫笑容,“人心難測,這天更是莫測變幻。”

天燁二十九年八月,西北境長達九個月滴雨不降,土地龜裂,百姓顆粒無收,莫要說上繳賦稅了,成群的災民餓死,緊接著瘟疫肆虐橫行。

祁尹政下旨賑災,反倒讓慣於享受太平盛世的大臣中飽私囊,導致災情更重!

那一時祁煜風與祁明夏兩派中均有牽連,乃至後宮妃嬪都脫不了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