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了燕華城(2 / 3)

當中亦真亦假,四婢也拿不準汐瑤心思。

隻知道定南王妃已經向賈府要了賈婧芝的庚貼,兩人歲數都不小了,又門當戶對,想來這門親事今年就會定下。

人家倒好,風風光光的嫁入大祁第一外姓王府,她們姑娘卻要進宮去為奴為婢。

見她們幾個這會兒子都不說話了,夢嬌也是關切又小心的望著自己,汐瑤自知她們那些個心思,末了麵上不介意的一笑,爽快道,“不就是個女魁麼?今兒個我就顯擺一回,讓你們沾沾光。”

……

鴛墨閣中,絲竹之聲婉轉於耳。

縱然沁湖乃最喧鬧之地,可誰都知道此處乃皇族貴地,即便遠處的湖邊再人擠人也好,都不敢擠到有羽林軍把守的這麵來。

自太後故去,鴛墨閣歸了祁若翾所有,她在出嫁前又將這美地贈給祁璟軒。

故而今夜,他邀了平日要好的設宴於此,隻長夜漫漫,華燈美景,掩不住心中久違消散的落寞和悵然。

還是那方竹台,當日對酒當歌的那些人已然不再。

隔著半透明的百花屏風,祁璟軒獨自一人靠窗而坐,聽著屏風內平寧等人行著酒令,不時笑語歡顏,卻如何都不能將他感染。

悶酒一杯杯的下肚,昔日最是無邪的璟親王,而今愁雲滿麵。

“有心事?”

祁雲澈來到他身邊,見他手中隻得一壺酒,整個人麵上毫無神采,不時向遠處湖心中央的鴛鴦台看去,那眉宇間,更顯惆悵。

他早就察覺,自千秋宴後,十二就不如往日那般開懷。

“七哥……”

祁璟軒抬頭望得身旁的男子一眼,不知從何說起。

千秋節當日,他被父皇單獨留下,且不提當中所談為何,可是後來,當他走出殿外,無意中聽到的,卻是將他困擾許久……

汐瑤與七哥的對話,他聞得一小半,可隻那少許,意思卻極其明顯了!

這些日子他想得太多,冷家、皇姐,包括他自己,難道父皇做這一切,都是為了——

一陣突然爆發的笑聲斷了他的盤根錯節的思緒,他和祁雲澈同時往竹塌上看去,原是正在行花簽酒令的平寧幾個玩鬧到了盡興處。

那賈婧芝今日真是好手氣,依得她又做得一手好詩,這令官一直是她在做。

此刻鼓聲停下,花球正傳與袁洛星手中,她便出了一刁鑽至極的題與她,擺明了要替之前她家吃了虧的四妹妹出頭。

袁洛星半響無法應題作詩,隻能按她吩咐,辦事一件。

賈婧芝便要她去鴛鴦台上小試,若能奪女魁最好,奪不得,那就回來接著罰酒。

這一整夜,她們女子間玩的就是心跳,比起隔壁隻曉得飲酒的大皇子還有沈修文等人,可精彩紛呈多了。

要說鴛鴦台那邊,此刻人早已成山海之勢,看熱鬧的百姓多,上去一試的公子哥兒們更多!

加上袁洛星也到了及笄之年,她身份擺在那裏,落到皇族女眷手中,哪有不被打趣的份?

在座的,平寧已是成了親,賈婧芝與冷緋玉的婚事更在兩家商榷之中,慕容嫣等著皇上賜婚,張氏姐妹,一個即將成為煜王妃,一個就要入道觀修行。

唯獨袁洛星還沒個定數。

雖她和慕容嫣境遇無差,可單她今夜一而再的將那花球捧手,想不挨罰都不行!

“快快,輸了就要認!”手中舉著金樽,平寧豪氣的站起來,作勢就要下榻去鴛鴦台那邊鬧個夠!

張清雅早就看出她愛玩鬧的性子,便也附和道,“我聽說星兒妹妹舞技一流,今兒個可算有眼福了。”

坐在她對頭的慕容嫣隨之笑道,“待會子我就派個小廝去給袁府報信,連夜將那門檻加高些,好有個準備,不若待妹妹奪了女魁……”

“慕容小姐,平寧。”不得她說完,一屏之隔的祁永晨卻道,“我看你們莫要消想了,今夜女魁已有人選,你們再盼來年吧。”

他方是說完,閣中眾人齊齊望沁湖看去,這才發現那處竟是安寧了許多。

且是在那兩座鴛鴦台中間的一座跨橋上,得一抹魅紫伊影,宛若芊芊蝴蝶,舞得翩然。

那身姿並不妖嬈,卻有種難以形容的婉約之美,那舞步也並不華麗,一起一落間,衣袂飛揚,剛柔並濟。

站在鴛墨閣中,平寧等人隻能望得女子一道似紫紗綢緞般柔軟的飄渺輪廓。

可單這般遠遠的望著,都覺那人兒必定生得一副傾城絕代,豔而不俗的模樣。

配合那舞姿的弦樂聲若有似無的飄來,見那女子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綾緞水袖舞天,蓮步輕盈盛放,風姿傲骨,不勝驚豔。

然這還不夠!

就在平寧正想為袁洛星抱個不平時,刹那間,眾人視線之中,忽見那女子玉足登起,倏的躍至半空,那柔軟的身回旋起來,一轉,兩轉,三轉,四轉——

竟是旋了五轉,才落於另一座跨橋之上!!

閣內一幹皇族貴女們,統統看得有些呆了,就連整個沁湖都為之而鴉雀!

那鴛鴦台本就設在兩艘龍船之上,任這船再大,那也是飄在水上,搖晃不定。

加之這已是隆冬之月,哪個有如此膽子,在那兩座跨橋上來回起舞,若不小心掉下去,便是刺骨湖水,弄不好,是要丟了小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