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一命,親一口,再挨個打……(1W5)(1 / 3)

救一命,親一口,再挨個打……(1W5)

東苑走水,火勢蔓延極快,冷緋玉剛察覺不得片刻,那麵已是火光衝天,燒得通紅!!

整個刺史府sao動起來,夢中被驚起的家丁下人,連衣衫都顧不上多做整理,拿起銅盆水桶往東苑湧去滅火。

“哎呀呀……怎會走水了?怎這火如此大……”

領路的小廝怔怔望了幾眼,忍不住害怕的歎出聲來。

大暑的天,不比南方潮悶,枯草幹木一點就著,若不及時搶下,別說這偌大的刺史府,興許條街都要燒毀殆盡!

冷緋玉的眸已被染得火紅一片,身邊不斷有刺史府的下人拿著各種能盛水與他錯身。

緊要時候,誰還顧得上誰?

隻那個方向——

被醉意熏染的深思緩慢的轉動著,直到腦海裏浮現出一道單薄嬌小的倩影,他人驀地震僵,繼而再邁開大步,行了出去,那身形步伐,帶著不易顯露的急迫!

小廝見他往危險的地方走,忙追著上去勸,“世子,那處太危險,勿要過……”

“世子!”未等那小廝勸完,又得一道鳴如洪鍾的聲音響起。

來人是宋神策營中護軍方世林。

他從旁側的小道上突然行出來,急步跟在冷緋玉身後就道,“世子,刺史府無故走水,隻怕事情不簡單,皇上那邊……”

“不是有你們神策營的人在嗎?走水的是東苑,皇上與淑妃娘娘在南苑置寢,兩邊遠得不相幹,會有多不簡單?”

冷緋玉目不斜視,深眸隻盯著火勢越發狂肆的那處,腳下步子越來越急,根本沒心思聽別的。

這會兒他酒已醒了七八分,此地又是慕容家的地盤,想不在意都難!

早兩天他還特地囑咐過慕丫頭,慕容嫣是個陰狠的,入了中州要小心些,怎今日反而疏忽的是他?

“世子,世子!”

方世林見他如魔症一般非要過去,心裏也猜到了幾分。

東苑安置的都是此次伴駕的京中貴女們,世子早就過了娶親之年,會對那其中一個誰動了真心也實屬平常。

隻定南王對自己有知遇之恩,如今他在神策營擔任副將一職,暗中更早已是冷家的人。

南巡前,王爺特意囑咐過他,世子為人熱血衝動,千萬要將人看住了。

又因成王造反過後,世子救駕有功,極得皇上倚重。

回京的路上,特命世子跟在身邊,比幾位王爺都要看得重。

今夜東苑無故走水,雖離皇上所居的南苑相隔甚遠,但若是有人聲東擊西可怎辦?!

萬一此時來了刺客,驚了聖駕,而負責皇上安危的世子又不在,這不是招人話柄麼?!

想到此,方世林當機立斷,快步躍上前,橫身擋在冷緋玉跟前,“世子,大局為重!!”

定南王府將來還要指望他一人,若在皇上這裏失了信任,那就什麼都無需再奢想了!

然而他顧慮的這些,冷緋玉不知道麼?

見東苑火勢竄得極快,他整顆心都被揪了起來,滿腦子想的都是慕汐瑤。

雖他與她並未有那份情,可一旦他認定了她是自己要娶的人,怎能容她受人欺負,更之餘要了她的小命去!

他早年在外帶兵,以火攻敵的法子沒少用,故而對這極其危險的東西比常人了解得多。

眼見那火勢起得迅猛無比,當中必然是被人做了手腳的!

可是——

看了眼擋在麵前的方世林,他與自己年歲相當,父王早就在暗中將他收為義子,此時他滿眼焦灼的盯著自己,那當中的意思,隻差沒明說了!

正是停在道路分叉,是去東苑救慕丫頭,還是去南苑護駕?

……

熱而窒悶,汐瑤感覺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置身火海中,她如活死人,不能動,不能言,隻能任由周遭火舌飛舞,一點一滴的將自己吞噬。

事到如今,她總算意識到自己身在局中,中了別人的設計!

是袁洛星嗎?還是慕容嫣?還是別人?

此刻她已無法思考,似乎那火焰就在身上起舞,灼得她所有的感覺隻剩下了疼痛。

她能想象被火焰包圍的房間,熊熊烈火肆無忌憚的燃燒,吞沒弱小的一切,包括她。

她……要死了嗎?

這令她生懼的疑惑在腦子裏打著轉,但同時她又覺得諷刺和不甘。

好不容易,重生之後做了那麼多,隻要回了京城,冷緋玉尋得向皇上請旨,那麼她就能成為定南王妃,徹徹底底的擺脫被囚在皇宮的命運。

隻差一步而已……

腦子裏忽的想起這麼個人。

他有高大的身形,堅定的眼神,脾氣雖又臭又硬,憐香惜玉也不會,說話更如在軍營發號施令,可是,卻總有那幾分道理。

他說,既然決定要娶,雖不能明著護她,今後也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那麼他會來救她吧?

她的意識也逐漸混沌,鼻息裏吸入的都是令她胸腔疼痛的濃煙,她卻連咳嗽都做不到,唯有等待。

等待誰來救她,抑或者,等死……

忽然之間,隨著一聲清晰的響動聲,汐瑤聽見寢房內的窗被誰撞開了來。

那密不透風的房中,某處被造出了缺口,烈焰與熱風登時呼嘯亂湧,發出獵獵之聲。

而似乎在瞬息間,肆虐在她全身的炙烈和擠壓,仿似得到幾分舒緩,這讓她在生死間得到暫時的喘息。

接著,她被抱起。

那是個寬大堅實的懷抱,有力而穩重的臂彎,她的腦袋倚靠在他的胸膛,她聽不見想要的心跳聲,更無法在濃煙中嗅到他身上的味道。

隻不知為何,就在這一瞬,汐瑤的腦中又出現另一個身影。

這一刻竟多希望救她的人是他。

而後恍恍然才是領悟,原來由始至終,他都沒從自己的心裏離開過……

……

隨著徹底逃離那猶如地獄的火窟,周身灼熱感褪去許多,汐瑤雖仍舊不能動彈,卻能清晰的明白自己活過來了。

那救她的人好像將她帶到了某處,並未離走水的地方太遠。

她還能聽到那眾人忙於撲火的聲音,接著被燒成木炭的梁柱逐一倒塌,發出崩塌的聲音……

隻是她,像是魂魄被困在了軀體中的幽魂。

唯能憑著一切感知去洞悉。

便在此時,她的嘴裏被塞進一粒細小的藥丸,那味兒苦澀得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再接著,一許沁涼落在她麵上,這更又喚醒她幾絲清明。

緩緩的睜開眼,映入眸中的輪廓還未清晰,她已心知他是誰……

“澈……”

她心裏想著那個名字,無意識的卻變成說話,可就連他的名字她都無法叫完整。

微張的嘴,隻吐出一個沒有聲音的音型。

祁雲澈因這飽含深情的依賴而怔忡,周身如被千萬根細如牛毛的針穿過,不痛,卻深刻,根本無法詳說到底是何感覺。

他看著懷中連呼吸都無力的她,真擔心會在下一瞬,她的胸口再無起伏,而他也永遠不能聽到她自以為是的在他麵前說那些愛啊,情啊,陰謀算計的大道理。

那些話是他最不愛聽的,可她於他,除了這些,再無其他。

更甚,每每眾人一起,她和緋玉總是爭執不休,他默然在某處望著,不知何時開始,竟然有種……羨慕?

她對十二溫和包容,對緋玉即便討厭那也是有所表現的。

隻有對他時,她顯得那麼小心翼翼,那些刻意的小心,卻又與常人因他那些流言而懼怕他而全不相同。

心底深處,他從不認為她真正害怕自己。

即便她衝撞過他,救過他,那些話都是實實在在從她口中所出。

而他卻再難將她輕而易舉的忽略去了。

獨自費解了許久,祁雲澈也有了些頭緒,莫不是對這麼小,又是這麼沒有心肝,理直氣壯的說‘隻為自己活’的丫頭……動了心?

可分明他知道,她早就肯定將他推拒甚遠。

想著這些,祁雲澈再望回慕汐瑤,她正也看著自己,茫然無措的眼眸一瞬不瞬的將他緊抓,好像她也擔心他會不見了似的。

既要躲,要避,為何還要讓他察覺到這一絲不舍?

“可好些了?”

他問,語氣不高,細聽之下,卻能覺出當中複雜不解,又隻能按捺的情緒。

汐瑤根本沒法洞悉任何,隻看著他,將頭輕微的點了點。

然後她在轉動瞳眸看四周,發現這裏是她所住的廂房的後院,而祁雲澈身後不遠處,已是張狂的一片火海。

是他救了她。

見她恢複了些,祁雲澈再抬眸看了眼麵前後院的荷塘小池。

方才火勢太大,他從旁側的小院闖進來後,無法將她帶出去,便在無奈之下,輾轉退到此。

他精於機關密道,看了這後院的布局,便立刻察覺當中玄妙。

這池塘與外麵是相連的,並且是修建此處時的刻意之為。

看來慕容家並不簡單。

但這會兒沒有太多時間思索這些,他再望回汐瑤,道,“要出去的話,需潛入荷塘中,你可會閉氣?”

閉氣?

汐瑤被薰花的小臉上登時溢滿不解,祁雲澈見了,星眸意料之中的淺淺彎起,“盡力壓住一口氣,不會太久的。”

說罷他就抱她站起,走到荷塘邊,那色澤溫軟的眸再度垂掃向她時,她連忙深深吸氣,屏住了呼吸,一雙微瞠的大眼睛馬首是瞻的盯著他。

這表情有趣極了,一不小心就輕易的取悅了他,總算不再隻是躲避。

而他懵然不自知,而她更未意識到,此時此刻,因他的存在,她那顆心是多麼的安穩而踏實。

……

周身浸入那沁涼的荷塘中時,汐瑤完全清醒。

她有些驚愕不安,這塘中渾濁一片,不時還有水草之類的東西從她周身滑過,讓她全身發麻。

而她又不能驚叫出聲,以此舒緩這害怕的感覺,唯一能做的,便是努力憋住那一口氣,牢牢抓住身旁的人。

祁雲澈似乎察覺到她的變化,攜著她的手亦是將她抱攬得更緊。

池底比他想象要複雜,這水中密道應當許久無人使用,又是深夜,即便借著外麵衝天的火光,也隻能憑他了解來找尋連接外麵的出口。

幸而這荷塘並不大,沒有耽誤太久,他便帶著汐瑤深入一條四方規整的通道。

耳邊隻有自身移動時發出的水流聲,且是那壓迫感不比先前在房內任由火燒要輕鬆。

這夜汐瑤全然體會了何謂‘水深火熱’,小命還懸著,她連苦不堪言都顧不上。

除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便隻剩下與她緊靠在一起的祁雲澈。

知道是自己得他所救,她那與前世脫不了幹係的思緒又開始作祟。

明明要與他遠離來著,上次成王造反時,她救他乃是下意識的反映和舉動,而他呢?

他根本沒有那些困擾人心的記憶,為何他會來救她?

再深的緣由,汐瑤不敢去想。

與之相比,眼前更有一尷尬事讓她開始著急。

潛入池底前的那口氣,她快憋不住了……

這與被困在火中又是截然不同的痛苦,如何都呼吸不得,如何都是胸腔被擠壓,她難受得隻差一口氣背過去就此暈死。

可那緊迫窒息的壓抑感時時提醒著她,鬆口便真的要死了……

而祁雲澈卻渾然未覺她此時湧動得越來越激烈心緒。

她開始怨念為何在水中移動得這麼慢,明明他說過很快就能出去了,她本就不會憋氣,還被人下了迷丨藥,還……

正是汐瑤腦中翻騰得厲害的時候,一個不留神,她竟鬆了唇齒,立刻!混著些許濕泥和雜陳的池水,毫不留情的灌入她的口中。

她大驚!

想再憋回那口氣是不可能了,越是想要呼吸,越呼吸不能!

她手舞足蹈,且是慌亂到了極點,這比將她扔在那煉獄一般的火場中更為讓她無措。

便是此時,一隻手不容質疑的掌控住她的小腦袋,薄唇隨之覆上了她緊閉的小嘴,她無法反映,隻能憑本能任由祁雲澈撬開她的唇,接著,清新的空氣便從他口中傳給了她。

求生的念想完全將汐瑤占據。

黑暗無光的池底,她貪婪的接受他的給與,那是她並不陌生的唇,她曾經為之迷戀。

久違的氣息將她完全包圍,那是失而複得的溫柔,仿佛他從未離開。

他說過會愛她,護她,他便是也做到了。

在她最危險的時候,他亦為她奮不顧身……

祁雲澈本是想給汐瑤渡氣,卻在觸碰到她柔軟的唇時,似乎一切都變了。

她對自己沒有絲毫抗拒,甚至他能感受到她全然的接納。

在他親吻下的慕汐瑤是那麼溫順,更讓他覺得,她將他的給與當作理所應當。

帶著她漸漸遠離池底,從慕容家另一片寧謐的荷塘冒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