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葉問:“那您又要住在龍姑娘家嗎?”
“這你就別問了!回去吧,不許再跟著我了!”梨花說完扭頭就走了。蕪葉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翠月見梨花真有點生氣了,忙對雀靈道:“還是你腿腳快些,趕緊跟著去瞧瞧吧!”
雀靈抄著手慢條斯理地說:“不著急,橫豎她在城裏安全著呢!”
“萬一又跑得不見影兒了,看你那主子叔叔著急不著急?”
“嬸子想玩忽然失蹤這一招是沒戲的,也不瞧瞧這是誰的城。她想躲起來可沒那麼容易呢!”
翠月頗感無奈地看著鋪子門口道:“這兩口子要鬧到什麼時候去了?我這鋪子還能不能開啊!”
再說梨花一路氣鼓鼓地走著,也沒個目的地,就那麼在街上橫衝直闖地亂逛著。她一邊走一邊在嘴裏碎碎念道:“我就不去撒嬌!我就不去求饒!我就不就不就不!哼,吃了我蒸了我呀!敢封我鋪子?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爺走了你可別來追爺!”
她正碎碎念時,眼前忽然閃過一個人影,仿佛有些麵熟。她再仔細一看,竟然是上回在海子廟遇著的那中年男人!她立刻跟著追了上去,卻不小心與旁邊巷子裏拐出來的一頂小香轎撞上了,仰麵摔在了地上。
小香轎停了下來,旁邊的丫頭忙把梨花扶了起來問道:“這位夫人,您沒事吧?”
梨花揉著摔疼了的屁股,嘟囔道:“真是倒黴!今天怎麼這麼倒黴啊!真是喝水都能嗆死人呢!沒事沒事,你們走吧!”她說完拔腿往前追了去。
這時,轎中的人忽然撩了簾子飛快地鑽了出來,往梨花奔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頗有些驚訝,自言自語道:“居然是她?她怎麼來這兒了?”
“夫人,您認識她?”剛才那丫頭問道。
“哦,沒事,隻是看見了一個不太喜歡的人,走吧!”她朝梨花遠去的背影不屑地瞥了一眼,又回到了轎中。
梨花根本沒在意身後那異樣的目光,隻是一心追趕姓蒙的中年男人。他的步伐極為輕快,像踩了雲朵似的。梨花追了兩條街,才在一座小宅子門前把他叫住了。他回頭時也很驚訝,笑道:“原來是秦姑娘!”
梨花靠在門口的柳樹上,大喘了一口熱氣,點點頭道:“先生,你腿腳好利索啊!我追了你好幾條街呢!又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喊你先生你也不答應。”
“真是抱歉!剛才我正在想事,所以沒太在意。秦姑娘,你也來驚幽城了嗎?”
“是啊!先生到這兒來是遊曆嗎?”
“算是吧,停頓幾天再走。”
“那真是緣分啊!”梨花笑道,“正好我心中有所疑問,想請教先生呢!上回你留下那幾句文縐縐的詩詞鬧得我一點都不明白,先生能否說得再清楚些!我沒讀過幾天書,根本聽不懂呢!對了,先生,你到底叫什麼啊?”
“在下蒙可舟。”
“蒙先生,既然我們都遇上了,你要不介意,不如我請你去茶肆坐坐,順便聊聊?”
蒙可舟低頭看了一眼手裏提著藥包,滿懷歉意地笑了笑說道:“本來不該推卻,但我寄宿的這家家主生病了,我得替她熬藥。秦姑娘要不介意,進屋裏坐坐吧!”
梨花正愁沒處打發時間,欣然答應了。進了那小宅子,蒙先生安頓她在一間別致的小廳裏候著,自行去後院夥房裏熬藥了。她是個坐不住的,起身出了小廳四處看了幾眼,正要轉身回去時,背後忽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容兒?”
梨花渾身一個激靈,身子僵在遠處了!這世上除了柴邢之外,還有人知道她是唐宣容嗎?
“容兒,是你嗎?”那聲音聽著有些淒楚。
梨花緩緩轉過頭來,看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麵色蒼白,容顏憔悴,頭發略顯散亂,裹著一件青色披風身單影隻地站在台階下。那瞬間,她腦海裏劃過了一道白光,仿佛想起了什麼!
“你是……”梨花仔細地打量著這女人,一時間難以從腦海裏翻查出關於這個女人的記憶。
“容兒,是你吧?”這女人忽然有些激動,上前兩步抓住了梨花的手,嚇得梨花往後驚推了兩步,目光詫異地看著她問道:“你是誰啊?為什麼要叫我容兒?”
“難道柴邢說的都是真的?”這女人吃驚地看著梨花,上下打量了幾眼道,“你果真記不得從前的事了?”
“你認識柴邢?”
“怎會不認得他?當初為了你和柴邢的事,我險些將他殺了,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梨花腦子一片茫然,輕輕搖頭道:“我想你和柴邢都認錯人了,我真的不是你們要找的唐宣容,這世上難免有人會長得相似,對不對?”
“你怎麼能不記得我?”這女人緊緊地握住梨花的手說道,“還記得我們在關外牧場的日子嗎?那時候你說,隻有騎在馬上才能讓你忘了所有的煩勞!我們倆時常一塊兒騎馬偷偷跑出牧場,這些你全都忘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