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痛了,伊傾再也忍不住地大叫,卻時時刻刻想著小宛的叮囑,不敢過於放聲。
身下痛楚越來越大,黑暗中,皇帝的動作也越來越快,伊傾開始失神地慘叫,最終兩眼一黑,暈死過去。
“你又故技重施。”方詢冷漠地看著龍榻上暈死過去的女子,對著身邊的皇帝蹙眉。
這樣的把戲,他也曾在秋水身上做過,然幾次之後,便被秋水發覺了端倪。
在伊傾身上流連的那隻手不是皇帝的手,進入她身體的,也不過是一個毫無生命的物體。
皇帝看著一名太監從龍塌上跳下,離開,勾了勾嘴角,殘忍道:“這女子不及秋水聰慧,孤打賭,她一輩子也不會發覺。”
“她有何特別?你要這般?”方詢問道。
對於皇帝這種冷血的做法,他還是有些排斥。
“東施效顰。”皇帝冷哼,“以她的腦子,做不出,背後定有人暗中操控。”
他知曉這個名叫伊傾的女子,乃右相伊曾的孫女,某次去右相府拜訪時見過,是個沒城府的。
方詢歎了一口氣,望著皇帝:“何必?她如今就在東宮,你又何必夜夜傳喚其他女子?”
皇帝沉默不答。
“是你在自卑。”方詢看著皇帝,嘴角的笑意味不明,“她自小喜愛的人不是你,她是你用手段得到的,所以你怕,你自卑,你真的覺得她喜愛景容麼?還是你怕她喜愛景容?你怕景容告知她你當初的手段?你怕她憎惡你?”
“住嘴!”皇帝抬起手掌,掌風如刀,向著方詢直直劈去。
“何必惱羞成怒?”方詢躲避開,“是我一語中的麼?”
“若她愛孤,孤便不會被心痛折磨!”皇帝冷喝。
“或許另有隱情?”方詢跳出窗外,“你再好好想想吧,不要再害人害己。”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即使英明如皇帝,也打不破這亙古不變的愛情魔障。
“滾!”伴著皇帝的暴怒聲,方詢的背後又劈來一道淩厲的掌風。
窗外的假山石即刻坍塌,轟隆隆倒地。
皇帝越出窗外查看。
她有事找他時,總喜愛夜晚過來,坐在這塊假山石上吹她的曲子。
其實他一早便知她來了,因她人未到,身體的香氣便已先飄了來,但他從不會立刻去見她,隻看著她橫笛吹曲的模樣,看夠了,才會去見她。
“據說皇上昨夜臨幸了一名極美的女子。”一名粉衣宮女道。
“真的麼?皇上終於留人過夜了麼?”另一名小太監顯然不信。
“那還有假?崇政殿的張宏千公公親自傳出的話!”粉衣宮女辯道。
“啊!——對不起對不起!”那粉衣宮女忽然撞到了人,連忙道歉。
秋夕呆了呆,緩緩開口:“無礙。”
那粉衣宮女與那小太監彎著腰,小心翼翼從她身邊離開。
皇帝……昨夜臨幸了一名,極美的女子?
秋夕一步一步往東宮走去,滿腦子隻有這句話在回響。
皇帝……
她忽而感到掌心很痛,連忙鬆了鬆,發現修剪圓潤的指甲上滿是血跡。
秋夕不斷地告訴自己,皇帝有後宮六千人,臨幸一名女子怎麼了?他才不過二十多歲,難道要他做和尚麼?況且他已清心無欲兩年了,她還要他怎樣?
作為一個皇帝,她還能要他怎樣?
然那剛鬆開的手指,卻又緩緩無知覺縮回了原位,在她的掌心狠狠地攥著。
“你的手在滴血!”小太子見她回來,連忙大喊。
秋夕連忙將手背在身後,勉強笑了起來,問小太子:“殿下吃早膳了麼?”
小太子搖了搖頭:“等你一起呀!你大早上去哪了?弄的滿手的血?”
“我……我想著昨夜初雪,今日清晨若能采集一品紅上的落雪存著,來年開春燒開了泡茶定是極好的。”
“那,你搜集的雪呢?”小太子看著她疑惑地問。
秋夕一僵:“我,忘記帶回來了。”
“算了吧,喝個茶哪有那麼多講究,天那麼冷,往後別到處跑了,趕緊過來用早膳。”小太子不滿地跑上去拉她的袖子,往東宮主殿內小跑。
用完早膳,小太子有一上午的功課要做,有兼任太子太傅的趙集監督看著他,秋夕便靜靜回了房,端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宮人們說,已故皇後娘娘是長得極美的,且與小太子極為相似。
秋夕摸了摸自己平庸的臉,腦中回想著小太子漂亮得驚人的小臉蛋。
顯然,若她是秋夕,那麼這張臉便不是她的,是誰為她換了臉?為何要為她換臉?是誰抹去了她的記憶?又是誰在她耳邊一遍遍告訴她,她喜愛景容將軍?
她是秋夕,那麼,左丘瀾何在?
秋夕感到頭疼欲裂,萬蟲蠶食的痛感密密麻麻在她的腦中侵蝕,她抱緊自己的腦袋,感到眼前發黑,她拚命去忍,拚命去抵擋這種疼痛,卻疼痛更烈。
秋夕哀嚎一聲,出手將銅鏡與滿桌的飾品胭脂統統掃落在地。
她跌跌撞撞地跑去浴室,將頭疼欲裂的腦袋深深埋入滿池冰冷刺骨的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