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愛一生走了多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大概有十年,終於他走到了傳說中的月亮城。
其實月亮城是未來人在至此建立的一個時空穿梭機。
穿梭到另一個時空的時候,他的人生記憶將會忘記曾經時空的記憶,馬上寄宿到了整個時空整個人該有的記憶
今生今世穿梭了後,變成了一個老頭,一個九十多歲的詩人。
陽光吹拂著海洋一般的花朵。
在這片花海中央有一個木屋。
木屋裏住著一個孤獨的老頭。
花朝著陽光綻放著,紅的、黃的、藍的、紫的。
一起在風中陽光中顫抖!
這個老人已經九十多了,形如枯木,他是個詩人。
他就是被地圖帶到另一個空間的今生今世。
他在這裏是一個詩人,一個九十多歲的詩人。
今天他把許久沒穿的一件白襯衣穿在了身上。
他要去參加一場詩人的聚會。
在這裏,這個詩歌死亡的時代,隻有在這裏。
他才能感受到詩人雲集,也才能感受到讚揚與崇敬。
在這裏人們會對他大加讚許,會對他的詩歌談頭論足!
會傾聽他優美地朗誦著迸射他靈魂的詩歌。
然而今日也是她女兒將要生孩子的日子。
女兒的老公以及她老公的父母爺爺奶奶都在產房外守候。
還有女兒的媽媽,那個與他已經離婚多年的女人,也在那。
女兒生完孩子後,並沒有看到她一直怨恨的父親。
她是他們晚年得到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孩子。
今年她四十了才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她很想與家人分享,特別是那個很少見到的父親。
因為他已很老了,能見到自己的孫子,這是多麼難得的事情。
可是她的父親依舊象以前壯年時候一樣,總是忙於陶醉在詩人讚美的人堆裏。
每天充滿了聚會與酒會。
然而如今,是個早已在常人眼裏失去了實質的價值。
所有的人們都加入到了寫的隊伍。
而且即便在寫,也是不在乎什麼文學文字的優美。
一切一切都變了。
詩歌已死。
狂人老亦。
連他所主辦的詩社,人也走光了。
那片花海包圍的詩社,隻有他一個孤苦老人。
這是一個眾叛親離的老人,所有他身邊的家人都恨他。
恨他對詩歌的熱愛。
恨他的自私散漫。
女兒生孩子的時候,他正在詩歌聚會的舞台上高歌朗誦。
正在他陶醉在一堆老人讚揚的時候。
一個年輕人站了出來。
“詩歌已死,詩人都將遠去,你寫這些,現在還有人看嗎,能變成錢嗎,能養活自己和家人嗎,你這樣隻會讓這些年輕人在一個沒有詩歌的年代裏迷茫,現在是的時代,人非草木,必須有了金錢,才能活下去,你都這麼老了,為何不下了這個舞台,讓這個時代的步伐自然前進!”
“年輕人,詩歌沒死,在我的心中,它永存,當這個時代失去詩歌的警鍾,失去詩歌的優美,失去詩歌的澎湃,請問人們又從哪裏去尋找那情懷的最高處,那語言優美的海洋,難道讓所有人躺在死屍一般的苦海文字裏,才是文學的未來與人們精神的追求,不,我絕不允許,我在,詩歌就與我同在!”
老人的呼喊其實對於這個時代沒有任何的用處。
老人在聚會上被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嘲諷,他羞愧惱怒。
他實在太老了,太孤獨了,連在這個詩人的聚會上也找不到存在感了。
六個月後。他騎著那匹陪伴他多年的烏黑老馬奔向了一個家。
他女兒的家。
今天是他孫子半月的慶祝日,女兒家舉行了聚會。
人很多,很多。
女兒看到他非常的埋怨,這時候他也正巧碰到了那個與他離婚多年的老婆培森。
“哦,瞧瞧,這是誰來了,大詩人今生今世來了,稀客,早知道你來了,我就走了!”培森臉色鐵青著說道。
“為什麼一見到我,就這麼挖苦我!”今生今世痛苦地說道。
“我,挖苦你,你女兒大齡生產的時候,你最該去的是哪,對於我來說,我這一輩子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你這個老流氓,你毀了我一生,也給我的女兒帶來了一生的陰影,你對這個家就是個魔鬼,怎麼現在不春風得意了,看看,現在誰還看什麼狗屁詩歌,你這一生沉醉詩歌,卻唯獨忘記了你身邊最親的人,你有什麼臉來到這裏。”培森顯然非常的激動。
“至少我曾經養活過這個家,你就難道沒有一點可說之詞,而全部是這仇恨的挖苦!”今生今世憤怒了。
“算了吧,你早期勤奮於寫詩,成名後,你整天陶醉於那些聚會裏,陶醉於那些讚美裏,陶醉於那些崇拜者裏,可如今,你什麼都沒有了,讚美沒有了,崇拜你的人沒有了,連錢也沒有了,隻剩下一把可惡的老骨頭,我死也不想看到你!”培森句句話痛打著老人已經完全佝僂的身軀與萎靡的精神世界。
他痛苦地望著整個曾經嫁給她的女人。
她曾經也是他的一個粉絲。
她曾經也狂熱地愛著他的詩歌。
可生活與命運改變了一切。
如今,這個年老的培森是他人生中最恨他的人。
聚會上所有的人都看著培森奚落著今生今世。
今生今世無地自容,但他又無言反駁。
原來因為詩歌,整個社會已離他而去。
他隻是一個曆史遺棄的老人,而已!
培森奚落完,就與女兒告別。
今生今世皺著眉來到女兒身前,說了句對不起,就走了。
女兒望著老人疲憊佝僂的身子,她想叫他回來。
但長久的埋怨,已經無法化解。
她沉默地看著他的背影,眼淚在滾燙滲出。
人與人的感情是多麼的複雜,至親也是如此。
今生今世走出女兒家的院落,準備坐上他的老馬離開這塊不屬於他的地方。
這時一個年輕的黑衣牛仔來到了他的麵前。
“哦,我是先前聚會裏的一個朋友,我聽到了你們的爭吵,我看到你有一匹馬,而且似乎你也需要錢!”
“我這馬陪我走遍了這個國家的土地,參加過不同的聚會。”
“這樣太好了,看來你是個真正的騎士,真正的騎士不該被侮辱,不該缺少金錢,我這裏有個地址以及一封信,你去那個地方,那裏有人會給你一個差事,你隻需要騎著你的馬幫他們運送東西即可,你會得到豐厚的回報,有了錢,你可以給你的女兒還有你那個小孫子買很多的禮物,他們會很開心的。”
聽到這話的時候,今生今世看了看院子裏的女兒。
這時候女兒也在看著他,眼裏全是眼淚。
他騎著廉頗老矣的烏黑老馬去了上麵寫的地址。
在麼一個黑洞一樣的房子裏,見到了十幾個彪形大漢。“請問,差事是什?”
“運送東西,運送禁令的酒水,你敢嗎?”
“對我而言,沒有什麼好害怕的,我的身體基本入土了,剩下的日子,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記得,不得告密,否則你全家不會有一個活口。”
“我知道,我會按照我們合作的規則做事情。”
“年齡是大了點,但膽量很適合做這個,你這樣的老頭,老得實在不像話,估計也沒人查你。隻是你這匹馬實在太老了,殺了得了。”
“我可以不用它,但不會殺它,我會把它養老送終!”
“這是你的事,好了這是運送的地址,貨到收錢。”
今生今世離開了那個黑洞一樣的房子去了地址上寫的那個科莫小鎮。
在去科莫小鎮的途中,經過了一個寸草難生的風沙小鎮。
在這裏今生今世經曆了一場生死之戰。
夕陽橘色的光芒籠罩著夜幕將來的小鎮。
整個小鎮就剩下了房屋與樹木的剪影。
整個世界無論多麼的罪惡。
總有一些人會站在邪惡的對立麵堅守著善良。
人的心有很多活法,選擇善良不過是為了心安理得。
選擇邪惡的人雖然在人世光鮮,內心卻惶恐不安或著麻木不仁,如同行走在人世的死屍。
活著即死了,因為陽光是走不進他的人生的。
人,總得選一種活法,即便是一個正邪不分的人,偶爾也會偏向某一邊。
人是一種複雜卻很有趣的生物。
那些選擇善良卻又失去勇氣,甚至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的人們。
他們隻能祈禱,祈盼一個神勇的戰士來拯救他們出水火。
但這個戰士不一定是個什麼沽名釣譽的正義人士。
也可能是一個迷茫在生活裏的亡命之徒,仰或是對生活失去信心的瘋子。
炙熱的直射陽光,寬闊的沙丘草地。
一輛烏黑的馬車帶著無數陽光下的灰塵沙土奔馳著。
這是兩匹神俊的高頭大馬,一白一紅!
兩匹大馬長長的鬃毛波浪地飄蕩在這幹燥的空氣裏。
駕著馬車的就是那個老的不能再老的今生今世。
這輛馬車是差遣他的人送他的,本來是要送他一兩福特車的,但他隻會騎馬,因為這馬與馬車,第一次掙的錢也被扣掉了。
今生今世接受了,因為這兩匹大馬與這馬車價值不菲。
那匹老黑馬如他所願在家休養了。
今生今世出發前對著兩匹大馬念誦了他自己寫的詩歌《力量》。
念完後,他在兩匹大馬的兩隻大耳朵上都綁上了許多鮮花。
此刻這些鮮花早已枯萎,早已飄散落在了風塵的道路上。
人生何嚐不是這樣,走著走著,自己就沒了!
太過口渴,今生今世就喝起了酒,那醉意隨著兩匹狂奔的大馬顛倒升騰,仿佛升仙了一般,好不快活。
遠處漸漸清晰,一個沙土中的小鎮呈現在了今生今世的老眼中。
一隻巨大翅膀的禿鷲劃過,今生今世就帶著酒意隨著兩匹大馬的飛馳,蕩漾到了這個小鎮的街道上。
街道兩邊站著許多別搶的牛仔。
整個街道死氣沉沉。
首先映入今生今世老眼的是一家棺材殯葬生意的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