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顏舞單手撐著木紙傘沿著江南小道走入了巷子深處,小雨淅淅瀝瀝地落在青磚之上,白色的繡花鞋占上幾絲雨點,她仿佛不知一般,直直地走向了轉角的槐花樹下,樹下靜坐著一個老人,木製的桌案僅有一筒竹簽,老人任由雨水浸透他的衣衫,偏頭轉向風顏舞的方向,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微笑……
風顏舞停在老人的麵前,靜靜的站著,“先生,算命。”
老人點點頭,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對耳墜,墜珠是兩朵白玉槐花,“姑娘相信來世今生嗎?”
風顏舞點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來此處,心底好像總有一個聲音拉扯著她過來,她心裏的虧欠感不知從何而來,“我不知……”
“帶上它們吧,這對耳墜是你的前世之物,它會解答你心中所有的疑惑……”
風顏舞聞言便將耳墜穿入耳洞,突然耳墜發出一聲低鳴,傳入她耳中,瞳孔逐漸渙散,意識離開了她的大腦……
金迷紙醉的江南鎮,多少人聚集在這梨園裏隻為了目睹那江南第一戲倌容楚楚的姿容。
戲台上音樂驟起,一襲紅衣的容楚楚從幕後款步走到戲台中央,素手掩麵,淚珠欲泣不落,宛轉悠揚的戲腔從嬌嫩嫣紅的薄唇中吐出,“將軍啊早還家,奴家還在這裏等你歸來……”另一白臉小生大步走下唱,“秦娘莫念,我去也……”
台下重坐賓客,多少雙眼睛都停留在容楚楚那張嬌嫩欲滴的臉上……
樓上一處雅間內,楊白辰望了一眼,便放下簾子,問身旁的隨從,“那就是容楚楚?這台上演的是什麼戲,怎麼從前不曾聽過?”
隨從低頭答道,“是的,那便是您要找的容楚楚。台上演的是容姑娘自己作的戲本,這幾天才演過幾場,名叫做《將軍早還家》,很是受人歡迎。”
“嗯,等一會這戲結束了,你去幫我將容姑娘請過來。”楊白辰話音剛落,便又聽到了容楚楚的聲音,“將軍啊,奴家已是兩鬢染霜,你何故還不歸家……”手撐著腦袋,他閉上離開雙目,心下一片悲涼……
一曲終了,台下的賓客還不願離去,容楚楚向著台下彎腰施以一禮,然後便退回了幕後。坐在銅鏡前,剛抬手取下發上的金步搖,就看見了身側的男子,“閣下是?”
“在下風影,替我家將軍請您前去雅間一敘。”
兩隻小手在發絲間遊離,不作一絲停頓,溫柔的聲線,一寸一寸地漫入人心,“我可認識你家將軍?楚楚雖是個賣唱的戲子,但也不喜歡見生人,楚楚此言如有冒犯還請將軍多包涵。”
“將軍說過了,是故人間的一敘。”風隱低眉沉聲道。
“那好,我便隨你走一趟吧。”除盡了頭上的墜飾,三千青絲落在腰間,細軟的睫毛上還掛著幾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古鎮是楚楚可憐,人如其名。
隨著風隱走進雅間,風隱停在門外,作了個“請”的姿勢,容楚楚瞥了他一眼,便掀起簾子走入了內室,還未見到楊白辰,就柔聲問道,“不知公子是楚楚的哪位故人,與楚楚有什麼一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