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蝟愛情（七）
辛語跟裴旭這一場情丨事, 是雷勾地火也不為過。
辛語對這種事算是有一點經驗，但那點經驗都是好多年前, 她那會兒被宋習清, 在床上連叫都不會，和根木頭似的，白瞎了那麼漂亮的臉和身材。
她當時真想過要去學一些, 但找來資源看, 差點把她惡心死，也隻能不了了之。
當初她想為宋習清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沒有任何底線。
而裴旭的經驗明顯比她好一些, 並且, 他的溫柔體現在方方麵麵。
隻要辛語有痛意, 他就會吻她, 吻得難舍難分。
在這個過程裏, 他沒讓辛語流一滴眼淚。
裴旭心想, 什麼謝謝。
以後都一家人。
—
翌日兩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裴旭比辛語醒的要早些, 畢竟睡在他身側這姑娘睡姿不太好。
大長腿漂亮, 但總愛往人身上搭, 幾乎是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側重了過來，弄得裴旭動也不敢動。
不過在他醒後沒多久, 辛語也醒了。
宿醉的後果還挺明顯, 她醒來以後覺得腦仁嗡嗡作響, 對於自己躺在裴旭身邊這事兒，她還懵了兩秒, 不過等到昨晚的記憶全都湧回腦海之後，她又覺得再正常不過，借著醉酒的名頭把一直沒想做的事情做了。
也挺好。
她窩在被子裏不想起，長時間的忙碌之後，她如今身心俱疲，隻想在被子裏待到地老荒。
而身側的裴旭問她，“吃不吃飯？”
“吃什麼？”
辛語反問。
“我在問你。”
裴旭：“看你吃什麼。”
辛語想了想，“不知道，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吧。”
於是裴旭點了自己平常吃的那家外賣。
他也躺回到被子裏。
兩個人的身體昨晚剛密切接觸過，這會兒正處於熟悉的狀態。
一床被子下很容易就挨得極近。
辛語已經很久沒有在清醒的狀態下跟男人有這樣的觸碰，她難得的紅了臉，但仍舊往後靠了些，算是窩在裴旭懷裏。
裴旭問她：“我們現在算什麼關係？”
辛語懵，“好朋友啊。”
裴旭：“……”
“誰跟好朋友這樣那樣？”
裴旭掐住了她的腰，直接將她攬在懷裏，手指還撫向她敏感的地方，“你昨晚可不是這麼的。”
辛語皺眉：“我昨晚了什麼？”
她印象中，她沒承諾過什麼啊。
裴旭把昨晚那句讓他心念一動的話出來，“你問我想不想和你過一輩子。”
辛語：“？
？”
她回頭摸了摸裴旭的額頭，“沒發燒你什麼胡話呢？”
辛語這人毛病很多，但她喝酒以後從不斷片，甚至喝多了以後的第二，她記憶比平常還好，醉酒以後的一言一行記得格外清楚，這習慣讓她以前很多次都恨不得一頭撞牆，一命嗚呼，但沒想到今卻讓她笑了。
“我昨晚想的是，你想不想跟我上床！”
辛語一句話澆熄了裴旭的美夢，“事實證明，你想。”
裴旭：“……”
媽的，他退回去還來得及嗎？
裴旭的表情意味不明，讓人看著還有點犯怵。
那雙眼睛就那樣盯著辛語，辛語伸手捂住他，“你好好話，昨晚我喝醉了，你又沒喝醉，你這會兒委屈個什麼勁兒？”
裴旭沒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所以你沒打算和我在一起？”
辛語：“……”
“是啊。”
猶豫片刻，辛語還是回答：“我們就這樣，不好嗎？”
裴旭：“……”
不好！不好！非常不好！
“我這周六相親。”
裴旭咬牙切齒，“我要結婚。”
辛語：“？
？”
她無奈扶額，“你讓我靜靜。”
於是，各自冷靜。
當然隻限於心理，他們的身體仍舊黏在一起。
辛語懶得思考這麼複雜的問題，於是片刻之後，她翻身而起，“裴旭，你能不能不相親？”
裴旭眼皮微掀，也沒介意她這麼狂野的動作，“為什麼？”
“你等等我。”
辛語：“不準哪我就想結婚了呢？”
裴旭怒，“你把我當備胎？”
辛語：“……”
她氣勢弱了下去，“我倒也沒有那麼渣。”
她就是想不明白。
裴旭這人很好，但跟他談戀愛，辛語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裏卡著。
而且，她現在不想談戀愛，也不想結婚。
但正如裴旭所，她這麼做無異於養備胎。
她蔫了吧唧的躺回到裴旭身邊，“算了，你愛幹嘛幹嘛去吧。”
裴旭：“那你呢？”
“我繼續浪著。”
辛語。
裴旭：“……”
本來是挺美妙的一，許久沒開葷的老男人經過滋潤，心情很好。
但沒想到差點被辛語氣死，所以那的飯也沒吃成，辛語在他家洗了個澡以後，套了他一件恤和褲子回了家。
—
想了三，裴旭周六還是去相親了。
他僅存不多的理智戰勝了感情，辛語是好，但他沒那麼多時間等一個姑娘不害怕婚姻，他就是想結婚，想晚上回家的時候家裏有盞燈，或者晚上能跟人一起吃個飯，看個電影，都是些很世俗的願望。
但辛語滿足不了他。
那一夜就當是個錯誤。
此後幾，他跟辛語還在走廊上遇到過兩次，而且辛語還幫他扔過一次門口的垃圾，給他買過一次水果掛在門上，但兩人一句話都沒過。
到了周六這早上，他起來洗了澡，簡單弄了發型，身上噴了一點點香水，穿了件黑色的風衣出門。
他身量高，走在外邊很顯眼。
約見的地點是咖啡廳，他最先到，沒過一會兒中間人就來了，女孩最後才來。
身高170左右，跟裴旭相差二十公分，長得也算可以。
姑娘今年三十歲，比裴旭一點兒，在一家外企做策劃，年薪四十萬，家不在本地，所以想找個有北城戶口的，她上來先問裴旭有沒有房，房子在哪片兒，是全款還是目前在還房貸，裴旭誠實告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姑娘在聽到他全款買了君萊一套房之後，看他的眼神都在發光。
裴旭自幼就在名利場混，各色各樣的人都見過不少，但跟女人打交道少。
女孩兒不算是能讓人一眼驚豔的類型，但還算耐看，他打算多相處一些，聊了十分鍾，中間人就借口有事離開，正好給他們留下相處的時間。
裴旭向來紳士，雖然是第一次相親，但他來之前就在網上查了一些相親法則，於是他主動開了話頭，“你們公司是主要負責做什麼？”
從姑娘的工作聊起，由淺入深，能讓她感覺到自在一些。
於是姑娘洋洋灑灑地跟他聊起了自己的工作，但聊到一半發現裴旭走了神。
“裴先生？”
姑娘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裴旭這才回過神來，“啊？
抱歉。”
“沒事。”
姑娘善解人意地：“你看到熟人了嗎？”
裴旭點頭，“算是吧。”
他看見阮言跟他一個朋友手挽手走在一起。
那個朋友算是他跟阮言共同的朋友，都是一個圈子裏的，隻不過裴旭跟他不算熟，倒是阮家跟他家的關係要更好一些。
裴旭的心思轉回來，他繼續聽姑娘在工作上的問題和困擾，還適當地點撥了幾句。
而姑娘問他，“你們平常工作是不是很複雜，要跟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
“是。”
裴旭忽然詞窮。
平常他跟別人介紹自己的工作都有通用辭，但這會兒竟沒有表達欲望。
是的，缺失了表達欲望。
這姑娘就是哪哪兒都看起來不錯，但哪哪兒又缺了點兒什麼，甚至他不自覺在心裏跟拿姑娘跟辛語對比。
都是高個子，辛語比她瘦太多，倒不是瘦了好看，就辛語現在瘦的這個樣兒，以正常人的審美來看，她也沒那麼好看了。
但裴旭就覺得辛語好玩。
這會兒他盡量穩住心思，把自己心裏的彎彎繞繞都摒棄掉，繼續拿出10分的誠意來跟姑娘聊，但聊著聊著就聊起了前任，姑娘倒是個精明的，不怎麼前任的壞話，隻他很好，但不合適。
裴旭也就沒跟她透露太多。
總之這一場相親給他的感受就是不好不壞，這姑娘就是中規中矩，跟他從各方麵來看都挺合適的，兩人下午去電影院看了最新的電影，裴旭買了爆米花、可樂，姑娘幾乎都沒動，光顧著哭，哭得裴旭腦仁都疼。
他根本不知道電影講了什麼內容，反正大半個電影院裏的女孩兒都在哭，他耳邊嗡嗡作響。
從電影院出來基本就到了晚飯時間，裴旭又請姑娘去吃了晚飯。
兩人晚上吃得烤肉，就離他家不遠，裴旭之前還跟辛語來過一次，那次是辛語要請他吃飯。
辛語吃肉是真的很厲害，一口氣三盤肉。
裴旭顧慮著有姑娘在，點了五盤，姑娘點多了，他就都嚐嚐吧，他比較能吃。
等到肉端上來，裴旭脫了風衣，袖子挽起一截拿著夾子開始烤肉，姑娘擺碗的時候都隻擺了自己的，他這邊兒什麼都沒有，倒水的時候亦是。
裴旭瞟了眼自己的杯子，有點憋屈，但考慮人家畢竟是女孩兒，沒倒就沒倒吧，他自己倒。
烤肉的時候，裴旭負責烤，女孩兒負責吃。
他盤子裏一塊兒肉沒有，他突然覺得自己好慘。
以前要伺候阮言，這會兒要伺候別人。
他隻有跟辛語吃飯的時候享受過一次別人幫忙烤肉的待遇，那次辛語烤肉，烤好了就給他夾一邊，讓他吃。
甚至還給他卷一片生菜包好了放盤子裏。
裴旭盯著滿桌的肉，忽然沒了興致。
他放下夾子，姑娘終於意識到他不對勁兒，懵懂地問：“你怎麼了？”
裴旭：“沒事，你吃。”
“你也吃啊。”
姑娘招呼他，“對了，你喝水嗎？”
裴旭搖頭：“不喝。”
他現在隻想走。
姑娘哦了聲，繼續吃肉。
“介不介意拚個桌？”
一道突兀的聲音插進來，辛語站在那姑娘身後，穿一條藍色的開叉長裙，又長又白的腿十分惹眼，她看了眼裴旭：“沒吃飽？”
姑娘愣怔，“你們認識？”
裴旭點頭：“朋友。”
辛語順勢在姑娘身邊坐下，“我們鄰居。”
“哦。”
姑娘給她挪了點位置。
辛語坐在那兒朝裴旭伸手，裴旭問：“要什麼？”
“夾子。”
辛語：“剪刀也給我。”
她吃飯向來喜歡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其實在門口看了好一陣，她尋思自己要不要換家店吃，但她看了一會兒，裴旭一直忙前忙後，結果一口沒吃上，她就有點不大高興。
怎麼跟她出來就能吃飽了再回，跟別人吃飯就要餓著肚子？
她這才坐了過來。
不過她也沒虧待自己，她烤肉的時候把杯子給裴旭推過去，“倒一杯。”
她經常到這家來吃，烤肉技術嫻熟，跟服務員都熟，笑著打趣幾句，然後繼續吃，她不止照顧到了裴旭，還照顧到了那姑娘，自己也沒餓著。
最後她先起身，“我吃飽了，你們繼續。”
姑娘揮手跟她告別，裴旭想點兒什麼，最後也沒。
但他把那姑娘送回家，在離開的路上就發消息跟姑娘了兩人不合適。
他是真不想再伺候人了，這姑娘一看就是想找個伺候她的。
這場相親也就這樣不了了之。
—
裴旭回家沒多久，辛語就敲響了他家的門，特別殷切地關心他相親的結果，裴旭拎了瓶酒出來，“沒成。”
“我就知道。”
辛語：“她不適合你。”
“你什麼都知道。”
裴旭刺她。
辛語也沒生氣，“一塊兒吃飯，你烤肉，那姑娘起碼得幫你倒杯水吧？
這不是人之常情？
結果那姑娘一開始等著你給她倒水呢，這不就是等你伺候？
當然了，你要是想找第二個阮言，我也沒話。”
“怎麼就又跟阮言扯上關係了？”
裴旭想起白看的那一幕，心裏堵得慌，他不是阮言不能再找，相反，他希望阮言能找男朋友，但看見跟他朋友混一塊，肯定不大舒服。
辛語：“你那麼敏感幹嘛？
又碰見她了？”
裴旭：“……”
他有時候不知道該阮言是傻還是大智若愚。
辛語倒沒追究這件事，她悶著聲音：“宋習清給我遞請柬了。”
“你要去？”
辛語：“原本打算不去的，但現在覺得去也沒什麼大不了。”
她又不是做錯事的那個人，怕什麼？
再了，這婚能不能結成都不一定。
兩個人聊得上頭，酒一杯接一杯地喝，喝到最後又滾在了一起。
但箭在弦上的時候，裴旭問辛語：“你到底跟不跟我在一起？
我不睡除了女朋友以外的人。”
辛語一拉他，“你廢話真多。”
“你到底在不在？”
裴旭又問。
辛語急了，穿衣服起身，結果被裴旭拉回去，他胡亂吻她，一點兒章法沒有。
吻完以後，裴旭抱著她，著醉酒後的真心話，“我就想找個能過一輩子的，下班回來有人跟我吃飯，能一起看電影，一起睡覺，不用那麼孤單。”
辛語心念一動，“又不是情侶才能做這些事情。”
然後兩人再次，雷勾地火。
—
第二一早，裴旭又跟辛語算賬，“你昨晚要跟我在一起了。”
辛語掐他一把，“我沒答應。”
裴旭：“……你怎麼又賴賬？”
辛語：“你你不睡除了女朋友以外的人，但我又不是隻睡男朋友。”
裴旭：“……”
五分鍾後，裴旭躺在床上略帶絕望，“辛語，這是你白丨嫖我的第二回。”
“什麼嫖？”
辛語瞪他，“得那麼難聽，好像你沒爽一樣？”
裴旭：“這不一樣。”
辛語：“我們這是各取所需。”
“你就是在白丨嫖。”
裴旭：“承認吧，每次都得似是而非引我上當，然後第二就死不認賬。”
辛語；“……”
“你就那麼想結婚？”
裴旭：“是。
恨娶。”
辛語：“……”
她一枕頭扔過去，“我再想想。”
裴旭以為終於讓辛語這塊大石頭有所鬆動，可沒想到她這一想，竟想了三年多。
—
辛語沒去參加宋習清和許嘉的婚禮，因為那她跟公司徹底鬧掰了。
新簽的公司因為她太久沒工作，把她所有的資源都給了別人，這導致她如今在公司裏舉步維艱，這也就算了，畢竟是她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