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零年一個暑假的夜晚,躁動不安的十六歲男孩兒李思維,打開了收音機。那裏邊有一個不固定的短波,不時的播放著美利堅的聲音,而今天就有他最喜歡的環節,“華語音樂流行榜”。
而那天,他沒有聽到那些歌手的聲音;因為一個清晰穩定的“聲音”傳了出來:這裏是地月係二零一九年七月,我在月球發出請求確認信號,月球二號,請與我建立鏈接...
李思維的腦子轟的一聲就停止了運轉,片刻後,顫顫巍巍的對著收音機說道:你好,我聽到了...
收音機沒了聲音...
一場陣雨飄然而至,洗掉了夏日的悶熱。李思維的父親被雨聲吵醒,隱約聽到李思維房間裏傳來的歌聲:轟隆隆的雷雨聲,在我的窗前,怎麼也難忘記你,容顏的轉變...嘟囔了一聲又不關收音機,起身過去幫兒子關掉收音機。看著兒子頭上纏著的紗布,內疚的歎口氣,拉開毛巾被給他蓋好。
這是今天上午受的傷,他帶著兒子扒開了自家的小陽台,打算擴建一個廚房。這也是住在一樓的好處咯,這時候還沒有城管呢。
忽然原先陽台的燈泡不明所以的亮起來,他一個分神,一塊陽台玻璃就掉了下來,正好砸中兒子的腦袋,當時就血流滿麵,送到廠醫務室縫了幾針,七天後再拆線,兒子雖然大了不願意喊疼,可是看著他現在緊皺的眉頭,就知道不好受。
還好沒有傷到臉,要不然自己老婆能把他的臉抓花了。
睡夢中的李思維,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一顆衛星歪歪扭扭的躺在月球上,另一顆衛星再很遠的地方向他眨眼睛?應該是眨眼睛吧,一閃一閃的明滅著燈光。
兩個月後,李思維抱著一本《永不消逝的電波》認真的讀著。他鄰居兼同桌顧小曼看著他說道:能不能把你這破書放下?快考試了你知不知道?
李思維頭都不抬的說道:急什麼?你守著我這個年級第一還怕考不好嗎?
顧小曼白了他一眼:我用得著你?我是學委好嗎?可是李思維,這次英語我一定要考好,你的口音比老師都正,所以你幫我複習,不要再看啦!
書被奪走的李思維歎口氣:你要轉學了是嗎?
“你怎麼知道?”顧小曼小聲的問道
“昨天在樓道裏碰見你媽媽了,我幫她拎菜來著,她告訴我你要考什麼航空學校?還讓我幫你補習英語。”
顧小曼“噓”了一聲,示意他小聲點。“別讓別人知道這件事好嗎?全校就我和金娜報名了,根本不敢讓別人知道?”
“為什麼?”
顧小曼四下看看到處打鬧的同學,拿起一本書擋住自己臉後,輕聲的說道:“正定縣那裏新修了一個機場,要特招第一批石門市籍的空乘,預科培訓合格後直接轉大學專科;聽說是京城的航空航天大學。知道消息的女生都瘋了,空姐啊!誰不想去啊?要是去不成我要多丟臉!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了!”
李思維眨眨眼表示這麼牛的嗎?
顧小曼挑挑眉確認就是這麼牛!
“砰”的一聲響,被嚇到的同學們紛紛看向拍桌子的李思維。
“今天下課你跟我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李思維認真的對顧小曼說道。
同學們一片白眼給他們倆個,脾氣暴躁的直接開罵:你們倆個現在私奔,我們都不驚訝,要走就趕緊滾蛋!
顧小曼捂住臉趴在了桌子上,沒法解釋了。
李思維英語好有倆個秘訣,一個是附近的師範大學有個外語角,他在這裏有個球友;另一個則是他受傷以後“開竅了”,右腦那裏多出個芯片,居然給他擴充了腦容量,所以人們常說禍兮福所倚。
他以後回想這一幕的時候,感慨著他老爸的“摳門”,因為不舍得花錢給他拍X光片,那芯片才能在他的大腦安家落戶,也才有了這以後的種種故事。
“你怎麼找到這裏的啊?”顧小曼驚訝的問道,這個從幼兒園就認識的小哥哥居然還有這個秘密。
李思維嘿嘿笑了笑,摟著一個抱著足球的老外對顧小曼狂甩著英文:這個哥們來自英吉利,酷愛踢球,可惜這所學校女生太多沒有踢球的氛圍,他好苦惱。於是他的上帝就把我帶到了他的麵前。他叫亨利,亨利卡特。
那位禿頂的亨利用英式中文磕磕巴巴的向顧小曼打著招呼:嗨!我是亨利卡特,是這個學校的外教。很高興可以認識你,需要和我學習語言是嗎?樂意為你效勞,漂亮的女孩總是有特權的。
顧小曼拉著李思維衣服緊張的問著李思維:你們怎麼認識的啊?我可沒錢出學費。
亨利哈哈大笑:顧,不用擔心學費。李已經用他的方式付過賬了。
顧小曼更緊張了:思維,你可別做傻事,出賣別的什麼的。
李思維一巴掌拍在女孩兒的頭頂:出賣你個頭啊!哥們還等著解放全人類呢!他想踢比賽,可是沒機會。咱們廠有個廠隊,馬小明他爸爸就是教練,我就帶著亨利找過馬叔叔了。現在亨利可是廠隊的編外球員,已經上場好幾次了,可惜不是主力。
亨利聳聳肩說道:我已經很滿意了,每周都有球踢得感覺太棒了!這讓我感覺就像在我的家鄉一樣!我真的沒想到,一個沒有聯賽的國家,居然有正規的企業比賽。這真是太酷了!就像那句口號說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