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繁華渡世,空夢無痕
旌旗招展,戰鼓不絕。
無數人族強者與魔人強者激戰於戰場上空,雖說雙方都有意無意避開下方的士兵,但因雙方強者生死相搏,一招一式之中都有著通天徹地之威能,隨手之間激起的陣陣氣浪,便將位於其中心處,還在激戰中的小兵們震成碎肉,一群群脆弱的生命消失於天地間。
氣浪所帶起的無數碎石也穿梭於下方的浩瀚生命之間,在遠處尋找著一個或多個不幸又或是幸運的人族和魔人,無聲息的帶走他們或是其對手的性命。
魔人陣營的後方中心之處,雙手反綁,披頭散發的男子跪坐在高台之上,雙眸緊閉,似乎絲毫沒被這戰爭所產生的巨大聲響所影響。
直到蒼穹之上隱約有雷聲傳來,他才慢慢睜開雙眸,緩緩抬頭,隻是視線被眼簾上的鮮血染得有些模糊。
視野逐漸清晰,看著這片戰場,高空中自始至終都陪在身旁的弟子,隻顧著廝殺的妻子,身處人族後方沉穩而果決的指揮著戰場的師傅。
看見他被綁於高台,身處險境而麵露喜色卻依舊與魔人性命相搏的“敵人”,戰場之中無數為人族奮鬥,為自己或者家人能生存下去的“士兵”。
心中微微歎息:終究還是早了一些啊。
至於他的仇人,嗬嗬,現在他的字典中早已沒了“仇人”二字。
腦袋向右微偏,目光投向仍舊躺在高台之上昏迷不醒的年輕男子。
早知在昨夜相遇之時就應阻止的。
雖是如此想著,但他也知道,他阻止不了年輕男子的行動,畢竟其實力與自己不相上下。
而且考慮到年輕男子若是配合他一同行事,以兩人的默契程度,此次刺殺行動成功的概率也將會更高一些。
在眾人眼中,自己與年輕男子是最近才見麵相識的,而這也確實是他們在眾人前的第一次正式見麵。
可笑的是,在麵臨人族生死存亡之際,竟還有人想挑撥兩人,從中爭權奪利,殊不知兩人感情早已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雖說後來他們因各自的原因已有幾十年沒有聯係了。
早年間,兩人便以一種十分特殊的方式見麵,也以一種十分特殊形式數次助對方脫離險境,或在現實中明裏暗裏運用自己的力量幫助對方,卻不為世人所知。
除此之外其餘種種不足為外人道。
至於兩人都十分默契的選擇隱瞞,無他,懷璧其罪耳。
隻是沒曾想,那魔人王竟如此狡猾謹慎,不顧身份,住在偏將營帳中。
他二人而沒能將其擊殺,反被活捉,當然這也在他的考慮或者說備用計劃之中。
想到自己接下來的計劃會連累年輕男子,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愧疚之情,特別是想到昨晚年輕男子本可逃掉,見自己被擒,想要返身相救,結果卻是雙雙被擒,以至於弄成現在這副摸樣,著實讓他有些氣憤和無奈。
想起當時被捉之時,年輕男子口口聲聲的說著有自己的計劃,就是連累了他,而現在卻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若是有什麼計劃大概也實施不起來了。
他心中苦笑歎息,大概是不想讓自己內疚而說的善意的謊言,畢竟以前雙方都有對對方說過類似的謊言。
他抬頭望天,一朵朵碩大無比的陰雲向這邊彙聚而來,嘴角微翹,隨後又苦澀地搖了搖頭,將視線投向遠處的妻子,滿眼的柔情與眷念。
“如何,是否有遺言交代,嗯~~我的朋友。”
身後,一頭生雙角,雙眸赤紅,身材高大,麵容卻異常英俊的魔人王見他醒來,看著跪坐在高台上的他說道,隻是後半句的喃喃話語聲僅有他自己可以聽到。
“遺言嗎?”
高空上的陰雲不斷彙聚,無數記憶片段不斷在腦海中浮現。
父母,村子,童年。
十二歲生日的前一天,父母送了他一個圓珠吊墜,純白色的,以及一封讓他的後半生都籠罩在黑暗中的信。
十二歲生日那天,前世記憶湧入腦海,父母消失不見,同時消失不見的還有生活了十二年的村子。
童年之時,夢想著成為有錢人,就像村長家一樣,每日能吃到成堆的肉,菜裏麵能放足夠的鹽。
十二歲之後,逃進深山,躲避野獸的同時還要躲避更加可怕的人類,每日衣不裹體,忍饑挨餓,險死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