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儡有些不明白地看著令狐天泠,他從來不覺得他臉上的笑容有任何的勉強之意。
令狐天泠看著他,倒是難得有些認真地道:
“笑容應該是開心的,幸福的,可是你的笑容裏有的隻是冰冷與涼薄,甚至你的涼薄已經深入到了骨子裏,所以冒昧地問一句,屍儡你有過真正開心的時候嗎?”
屍儡愣了又愣。
雖然有些不太明白,他們兩個人的談話怎麼突然間轉到這事上來了,但是,但是……
他有過真正開心的時候嗎?
他不禁有些茫然了。
他的唇動了動,其實現在的他更想問一句,開心是什麼,真正的開心又是什麼?
是啊,一個連開心是何物都不知道的人,又怎麼可能真正開心過呢。
令狐天泠看著麵前的男子那茫然的目光,卻是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她並不是一個很喜歡揭人傷疤的人,可是,可是麵前的這個人太過的冷靜了,雖然他的話聽起來是推心置腹的。
可是,可是……
她卻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這個男人的心裏有著一個堅硬而冰冷的殼,他的防備心極重。
沒有人可以獲得他的信任。
令狐天泠也沒有想過一定要得到屍儡的信任。
但是……
接下來,她,還有血天弑,秦慕妍,血星辰,木林幾個人卻不得不暫時需要這個家夥的保護的。
所以獲得這個男人的暫時信任卻是必須的。
所以令狐天泠才會直接一擊要害,因為她就算是打不破這個男人心靈上那冰冷而堅硬的殼,也要將那個殼打開一條裂縫。
因為這個暫時的信任,於他們雙方都是有利的。
屍儡卻因為她的這一句話,而沉默了下去。
那張蒼白的臉孔,這一刻似乎更白了,白得近乎於是透明的。
他的眸子很深,烏黑烏黑的,但是卻沒有少年人應有的靈魂與清澈。
依就深藏在黑色鬥篷下的手在輕輕地顫抖著。
一股孤冷,寂寞,絕望,悲傷的情緒擴散了出來。
而這被這樣情緒所包裹著的屍儡,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在這個世間斡斡獨行的可憐孩子。
他突然間隻覺得有些冷,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黑色鬥篷,想要借此可以多獲得一絲一毫的溫暖。
可是,可是沒有。
他的世界依就是隻有冰霜冷雪。
他的世界依就是隻有他一個人,還有身後那道被拉長的孤冷的影子。
沒有人會喜歡他,他那個所謂的父親,之所以會留著他,會讓他進入鮮血平原……
嗬嗬,其間的目的,他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但是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有反對的權利嗎?
而且,他的命運,憑什麼要被他們握在手心裏搓圓捏扁!
他隻身一人,有什麼好怕的,想讓他生不如死,那麼他便也一定會帶上那個人最寶貝的兒子……
唇角再牽,涼薄的笑意再現,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溫暖的小手卻落在了他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