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衛澈無比的慶幸自家妹妹的聰慧冷靜,能在那麼惡劣的環境下想到各種自救的方式,他的妹妹真心不簡單。
“你是說秦王世子為了救鸞兒為她擋了一劍?”衛澈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夏至點了點頭道:“魏王世子會帶人趕過來營救也是秦王世子的功勞。”
衛澈的心糾結了起來,作為一個萬事妹妹第一的哥哥來說,所有一切覬覦妹妹的生物都要被遠遠的隔離開來,可是這個死皮賴臉的世子一下子成了妹妹的救命恩人,這一下事情有點棘手了。
“那世子如今人在哪裏?”衛澈又問。
青鸞朝著東廂房指了指道:“在東廂房休養呢。”
衛澈聞言一張俊臉又沉了下來,同住一個院子,這也靠地太近了吧。
夏至趕緊解釋道:“其他的幾個主人院都毀地差不多了,就姑娘這個院子靠在邊上還沒來得及過來,所以……”那上官絕再怎麼說也是秦王世子,總不能將他趕去下人住的地方吧,更何況他現在身上還有傷。
衛澈神色依舊沉沉,快步往東廂房而去。
慕容玉橈早已經在淩晨時分便啟程趕往西北了,上官絕頓時覺得壓在頭頂上的那片烏雲都散了,這一覺也睡地格外的香甜。直到感覺到一道無比複雜的視線盯著自己,上官絕才猛然間驚醒了過來。
此時太陽已經躍上了地平線,淡淡的陽光透過窗子灑了進來,上官絕逆著光無法看清楚衛澈的臉色,卻是認出了衛澈的身影。
上官絕露出了一個招牌式的笑容,叫了一聲:“阿澈,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的身上還綁著厚厚的繃帶,就連屋子裏都散發著一股子淡淡的藥味,衛澈心裏頭的怒氣頓時散了許多,朝著床上的人作了一揖道:“這一次真的多謝了。”
上官絕頓時覺得自己賺到了,摸了摸鼻子,一副正義凜然的道:“這不算什麼,你我本是朋友,再說了你之前不是在酒樓也救我過我一命嗎,所以不必擺在心上。”
二人正說著話,卻聽到窗戶處青鸞輕輕柔柔的聲音:“哥哥,是你來了嗎?”
青鸞並沒有進來,不過她的聲音柔軟而又好聽伴隨著那輕柔的陽光好似那傲霜的寒梅,上官絕的一顆心跳漏了半拍,心中暗暗想著什麼時候她也能用這樣柔軟的聲音對他說話就好了。
衛澈一聽到青鸞的聲音,便直接走了出去。
青鸞的身上穿著一件鬆綠色的小襖,俏生生的站在窗子底下,經過了那樣驚心動魄的一夜,此時再見到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青鸞頓時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衛澈皺著眉頭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披在青鸞的身上,軟聲責怪道:“怎麼出來都不多穿件衣服。”
“我這不是聽見哥哥的聲音著急嘛。”青鸞軟軟的撒著嬌。
衛澈歎了一口氣,語帶心疼的問道:“阿鸞,是哥哥不好了,你嚇壞了吧?”
青鸞笑著搖了搖頭道:“哥哥,我做的好吧?”昨夜的情形如今想想還是會心顫,可是她一點都不想哥哥為此自責,更何況那種情況恐怕誰都預料不到。
兩百多個殺手,這樣的大手筆,隻為了對付她們兩個無關重要的小丫頭,這到底是出自誰的手呢?
屋子裏頭上官絕聽著兄妹倆的脈脈溫情,心裏頭又是慶幸又是嫉妒的,慶幸的是還好這衛澈是衛青鸞的親哥哥,若是情敵他還當真一絲勝算都無,嫉妒的是那臭丫頭每每對他都是沒有好臉色的,自己要靠著這樣的苦肉計才能搏得佳人感激的笑容,想想也是心酸啊。
上官絕兀自感慨著,那邊衛澈和衛青鸞已經進到了屋子裏,衛欣兒聽到衛澈的聲音便也走了出來。
“這裏也沒法待了,你們倆等一下收拾收拾就跟我回京吧。”
青鸞道:“那秦王世子怎麼辦?昨天大夫說他的傷口若是移動很有可能會裂開,哥哥,他是因為我才受的傷,我不能撇下他不管的。”
衛澈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內心深處卻有兩個聲音在拉扯,向來嚴肅冷凝的臉出現了糾結的表情,好半晌才道:“不是說他身邊有一個武功高強的姑娘嗎?有她照顧就成了。”
“侯爺,那位姑娘天還沒亮就離開了,說是要有好一段時間不回京。”夏至在一旁說道。
事實上昨個兒慕容玉橈要離開的時候還特地跑來警告了青鸞一番,大抵的意思是,上官絕是為她受傷的,所以照顧上官絕是她的本分,不過上官絕喜歡的是她慕容玉橈,所以她不許趁著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趁虛而入。
青鸞聽地滿頭黑線,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那紅色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了。
衛澈心裏頭又是一陣掙紮,總覺得留妹妹在這裏照顧上官絕無疑是送羊入虎口,隻得黑著一張臉吩咐,讓趕緊將昨晚破壞掉的主院給收拾出來,至少不能讓上官絕跟妹妹同住一個院子。
對於這個青鸞到也沒什麼可說的,自己一個姑娘家跟上官絕同住一個院子也確實不像話。
衛澈到來後,魏王世子的人便立時就撤了,衛澈帶來的人也接手了他們的工作,又命手下帶著重禮去別莊謝過並表示改日自己再親自登門道謝。
這邊青鸞同衛澈一起去看望了受傷的人。
李鐵柱夫婦雙雙遇難,青鸞的心裏頭萬分的難怪,這兩個人當時就跟在她的身邊,李鐵柱更是為了讓他們逃亡生生的燒死在了地窖裏,而李鐵柱的媳婦也是青鸞親眼看著咽氣的。
院子裏王大明的媳婦正在為李大牛熬藥,見到衛澈和青鸞進來,連忙擦著手站了起來。
“侯爺,姑娘,你們怎麼來了?”
衛澈看了一眼院子的情況,因為別莊的麵積大,平日裏也鮮少有人會來,因而五戶人家基本上都有一個獨立的院子住,曾經四人住的小院子裏隻剩下了兩人,李小虎眨巴著眼睛,一臉怯怯的望著衛澈和青鸞。
王大明媳婦見狀連忙將李小虎扯了過來,道:“小虎,這是侯爺和姑娘,快跪下來行禮。”
李小虎的年歲還不太明白死亡的意義,隻知道平日裏會把他舉地高高的哥哥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隔壁的王大嬸抱著他直說他是可憐的孩子,可是他哪裏可憐了?剛才還有漂亮的姐姐過來,還給他香甜的糕點吃。
青鸞看著李小虎懵懂的模樣,心裏頭一陣陣的難過。
衛澈對著王大明的媳婦道:“以後多多看顧著他。”
王大明媳婦連聲應是。
衛澈跟青鸞這才進了屋子。
屋子裏的光線並不是很亮堂,李大牛躺在木板床上,雙眼直愣愣的盯著屋頂,一夜之間,他的父母都沒有了,他眼睜睜的看著那賊人割破了母親的喉嚨,母親那樣痛苦的死去,他卻無能為力,這種無能為力也讓這個傻愣愣的年輕人陷入無限的自責當中。
青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這個傻大個。
卻聽到衛澈說道:“李大牛,我很謝謝你。”
衛澈的聲音讓李大牛有了反應,微微的轉過了頭來,卻是看到衛澈跟青鸞,想要從床上起來,奈何身上的傷勢實在是太重了。衛澈一把按住他說:“你別動,好好養傷,你爹和你娘的身後事,我會替你辦地妥妥當當的,你弟弟我也會照人看顧的,你隻需要安心養傷就成了。”
李大牛的心裏一陣感動,他們一家子不過是衛家的奴才,奴才為主子死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今個兒兩位天人一般的主子卻親自來到這院子裏探望他,這讓他的心裏暖暖的。
這個傻大個自醒過來後一直都沒有任何反應,此時卻是突然哭了起來。
發泄一般的嚎啕大哭將外頭的王大明媳婦都給驚地跑了進來,她就擔心大牛這個直脾氣萬一惹惱了侯爺和姑娘吃虧的還是他自己。
王大明媳婦想要上前去勸,卻被青鸞一個眼神製止了,悲傷鬱結在心頭反而容易積成病,還不如讓他如此發泄一頓。
李小虎聽到哥哥的哭聲,也跑了進來,他的手裏還握著剛才青鸞給他的糖。
“哥哥,哥哥,你是不是又痛了,你別哭,小虎給你吃糖。”李小虎將手中的糖往李大牛的嘴裏塞。
青鸞見到這一幕,卻莫名的紅了眼眶。
過了好一會,李大牛才漸漸的止住了哭聲,許是將心中的悲憤都哭了出來,他的神誌也有些清明了,看向衛澈道:“侯爺,奴才可不可以跟著艾隊長,跟他學習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