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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西陲。
火紅火紅的晚霞染紅了半邊天。蜻蜓三五成群的空中盤旋,群山環抱的小山村,在夕陽下炊煙渺渺,孩提在村裏奔跑嬉鬧,笑聲傳到了天邊。
白鹿提著半籃野菜,剛剛走回村子裏,就聽到有人在她身後呸了一聲,罵聲不大不小,“呸,不要臉的賤蹄子居然還有臉出來挖野菜。”
“白家就沒一個好東西,姐姐成親前和貨郎跑了不說,妹妹也是個沒臉沒皮的下賤胚子,才嫁給長生不到半年就耐不住寂寞,半夜和人私奔了。”
“不是說走夜路掉河裏了?怎麼是私奔?”
“不是私奔,半夜能掉河裏?”
“就是和人私奔掉河裏的。荷花嫂子和許秀秀都親眼看見了,也就長生豬油蒙了心,非要護著她,要不然早被裏正拉去浸豬籠了。”
“這要我媳婦我一早給她腿打折了。”
“救她作甚,讓她淹死才好。”
“……”
幾個婆子在白鹿身後罵罵咧咧的說著閑話,白鹿聽見了也隻當沒聽見,諸如這般難聽的話,白鹿最近這三天裏,每天都要聽上好幾回。
聽多了,也就麻木了。
白鹿回家的路上,遇上不少這樣的婆子和嬸子,在她背後指指點點的,把話說得特難聽,但白鹿全都置若罔聞,一句話也不說的走了。
推開籬笆門,白鹿回到自家院子裏正打算喝口水歇會,結果剛進院子,白鹿就看到她家院子裏的大樹下,坐著兩個人。
這兩人,白鹿不陌生,自己的婆婆和婆婆的婆婆。
小徐氏和趙婆子。
白鹿剛進門,趙婆子就指著她罵了,“你個賤人,大白天不在家待著,跑哪去了你,是不是又和那個野男人鬼混去了?”
聽到趙婆子劈頭蓋臉的漫罵,白鹿歎息一聲,看向趙婆子緩緩的開口,解釋了自己今天下午的行蹤,“奶奶,我下午去後山挖野菜了。”
“挖野菜?誰家媳婦挖野菜挖一天?”趙婆子哼了一聲,起身走過來,看著白鹿語氣嘲諷,“出去這麼久,別是挖到誰家漢子被窩裏去了。”
聽到趙婆子這番話,白鹿話都不想說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那件事在桃花村裏已經傳遍了,白鹿也不想解釋了。
趙婆子舉步走到白鹿跟前,垂下眼眸瞥了一眼白鹿挎在臂彎裏的籃子,果然看到籃子裏有野菜,但也就稀稀拉拉,星星點點少的可憐。
“徐氏,你過來好好瞧瞧,這就是你兒子娶的好媳婦,說是去挖野菜,可你瞧,就這麼點!”趙婆子看著白鹿譏諷道,“還說不是去偷漢子。”
白鹿歎了口氣,“我沒有。”
聽到白鹿反駁自己,趙婆子立馬瞪著眼睛質問白鹿,“那你倒是說說,你出去那麼久,怎麼就挖了這麼點野菜回來?”
“……”白鹿在心底再次歎息。
夏天太陽毒辣,很多野菜剛長出來沒多久,就被太陽曬老了,再加上,每天都有人到後山挖野菜,白鹿下午還能挖到這麼多,已經算不錯的了。
見白鹿不說話,趙婆子頓時變本加厲了起來,“白鹿,那日要不是長生非要護著你,老娘早讓人拉你去浸豬籠沉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