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質?”張儀璐冷冷道,“現在白紙黑字擺在那裏,而且背後還有那麼多供應商的聯合簽名,你還想怎麼對質啊?”
“那得講證據的,光憑這些莫須有的材料,你這是不講道理。”這時候馬曉宇已經是不管不顧了。
“證據?”張儀璐冷笑道,“既然你說證據,你倒是拿證據出來證明人家這是誣告啊?”
馬曉宇聽到張儀璐一反常態近乎無賴的回答,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張儀璐又說道:“馬經理,你不要在這裏糾纏了,趕緊回去收拾一下吧!”
“不,我不服!”僵立著半天之後,馬曉宇憋出一句近乎孩子氣的回答。
“你不服?”張儀璐失聲笑道,好像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你不服有什麼用,這是我們惠美信最高管理決策小組一致作出的決定,代表了公司乃至全龍騰集團董事會的最終決定,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這時候馬曉宇稍微冷靜了下來,也知道自己這樣回答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腦子裏飛快地轉了一圈之後,沉聲答道:“張總,我作為當事人,可是在整個事件當中居然完全不知情,就是連正式的處理結果也是別人轉告給我的,按照公司的程序,這是不合理的,因此我要上訴到到董事會,讓董事會裁決。”
“上訴到董事會?你有沒有想過,董事會是相信你一個小小的部門經理呢,還是會相信我這個董事總經理呢?”張儀璐毫不客氣地答道。
馬曉宇一聽,心想這話說的也在理,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部門經理,而坐在對麵的可是公司的董事總經理,而且還是集團的董事會成員,集團董事長的親妹妹。就算他馬曉宇再怎麼有理,集團董事會肯定還是會偏向於張儀璐的,董事會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而去損害堂堂惠美信董事總經理的公信力。
“就算董事會不受理此事,可是按照勞動法,公司是沒理由解雇像我這樣的老員工的,我可是和公司簽了合同的。”看到這個局麵,馬曉宇實在沒轍了,隻好把勞動法和合同搬了出來。
“你別在這裏跟我講勞動法和合同,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公司按照勞動法多補償你一點錢吧?我在這裏跟你明說,錢,公司是多一分也不會給你的,現在快要到月底,我會讓人事部在計算工資時把這個月剩下的天數扣掉。至於你想要的解雇經濟補償,你想都不用想!”張儀璐冷冷地說道。
“那我去法院告你!”馬曉宇激動地叫道。
“哈哈!”張儀璐冷笑道,“告我?你就盡管去吧,我隨便動用點社會關係就可以讓你一無所獲,打官司你沒有任何優勢。要告也是公司去告你啊,光憑這份舉報信,公司就可以以商業受賄罪名將你告上法院,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想跟我打官司,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馬曉宇聽到這話,一下子麵如死灰!
盡管張儀璐說得這麼直白,說得肆無忌憚,可這就是現實,這就是血淋淋的、殘酷的現實。這些高高在上的萬惡的資本家們,憑借著自己雄厚的經濟實力和神通廣大的社會關係,他們牢牢地把握著整個職場生物鏈的最上遊,而下麵這些打工仔,為了獲得一點微薄的工資,不但貢獻了自己的青春,還要處處受到處於生物鏈上遊的萬惡資本家們赤裸裸地壓榨和剝削。是的,現實就是這樣!就算你做到了經理,你的命運還是不能夠把握在自己手裏,相反你還可能比最底層的員工更加危險,因為你直接麵對的是大老板,他們可以在一念之間,就把你從神壇踢下地獄,還狠狠地踩上兩腳,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此刻,在馬曉宇的心中,數年的職場風風雨雨,數年的工作酸甜苦辣,全部化作了一個詞:絕望!他站在張儀璐的辦公室,似乎就要撐不下去了,全身軟綿綿的,隻想癱在地上。
這時候吳筱舟正好從外麵進來,剛想開口說話,看到馬曉宇神情異樣地站在辦公室中間,頗為意外地輕聲“咦”了一下,然後以征詢的眼光看著張儀璐。
“Cindy,什麼事?”張儀璐徑直問道。
“呃——”由於馬曉宇站在中間,有些話吳筱舟似乎很難說出口,不過隻停了一下,她便接著說道,“我去找過江經理了,他答應盡快辦理這個事情,已經交代下麵主管親自去跟進了,估計明天一大早就可以有結果。”
“很好!”張儀璐道,然後扭頭向馬曉宇平靜地說道,“馬經理,你也不要說什麼了,趕緊回去交代一下吧,明天早上我們會給你辦好一切手續。”
馬曉宇聞言,狠狠地瞪了張儀璐一眼,然後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辦公室。他沒有走向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去了公司的吸煙處,一個人靠在牆上,掏出香煙悶頭吸了起來。吸煙處還有其他辦公室人員,平時湊一起都要玩笑幾句的,隻是這時候看到馬曉宇的表情很不正常,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又不好問,就都轉過身去背著他,省得大家尷尬。馬曉宇倒沒有注意到這一切,他還沉浸在剛才所發生的事情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