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耶路撒冷這種慢節奏的宗教聖城裏,人們一般到十點就已經進入了夢鄉。
月此方微微蹙著眉,卻不是對隱藏於暗中的危機。
這群鄉下貴族實在是太吵了!
方婷的睡眠很輕,幾次接近睡著的時候都被這群高談論闊的貴族驚醒,但他什麼都沒有說,在這幫自負的鄉下貴族麵前他隻是個來自東方的落魄少年,他們根本就不會理會自己說的任何話。
他從校服口袋裏掏出早已準備好的棉花,手指碾動,將棉花搓成兩個小球,輕輕地塞在方婷的耳朵裏。
在這樣的城市裏,那種好看且舒適實用的耳塞基本買不到,幸好月此方在來神學院之前還是個醫學生,在戰術腰帶中隨身攜帶的醫療箱裏,好用的醫用棉球多得是。
其實月此方也有些困了,在耶路撒冷生活了兩個月,生物鍾已經完全適應了慢節奏的生活。
向來心大的林道玉完全沒有受到貴族們的影響,早已靠在牆壁上睡著了好久,看他恨不得流到地上的哈喇子,想來這家夥又在做什麼不可描述的美夢吧……
就在月此方被林道玉這副模樣逗笑的同時,一個畫麵猛然在他的腦海裏炸開,速度快得像是閃電,卻雁過留痕,讓他清楚的看到了每一個細節。
天色晴朗,那是一個站在華美宮殿裏的少女,她穿著豔麗若鮮血的朱砂長裙,發間插滿了精致耀眼的步搖發簪。
陽光被彩色拚花的玻璃窗濾過之後投射在她的身上。
在華美宮殿的外圍是一簇又一簇的葡萄莊園,它們拱衛著這座城堡,好似守衛著女王的英勇騎士。
金色長發,海藍色眼眸,一張西方少女的模糊不清的臉。
絕世的容顏之上卻蒼白如紙,如畫的眉眼讓人心醉,卻透出濃重的死氣。
盡管她站在陽光下,卻像極了一個死人。
“哥哥……”
一瞬之間,華美宮殿盡數崩塌,烈火燃上了高天,少女在扭曲的空氣裏開始變形。
枯枝為骨,抹布為臉,烈焰焚燒的聲音好似命運的嘲笑,將這個呼喚著“哥哥”的少女淹沒在了無邊無際的火海裏……
月此方睜大眼睛,這個畫麵裏的西方少女在最後竟然變成了枯枝木偶,這與月此方之前夢到的方婷一模一樣!
記憶碎片嗎……月此方眯著眼思考,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經曆過數次血鑽鈴鐺影響的月此方對於所謂的“記憶碎片”已經很熟悉了,通過The One的說法,這些畫麵不一定是自己曾經經曆過的事情,而是來自基因的一種意識喚醒。
不管是幻覺的出現,還是所謂的“記憶碎片”,都會有一個不變的共同點——自己都是其中的主角。
而這次突然出現的畫麵,他貌似隻是個看客而已,沒什麼親身經曆的實感……等等,看客?!
明亮的光從月此方的眸子裏一閃而過,這種看客般的感覺,不就和自己當初被鶴望蘭強製觀看的那場電影一模一樣嗎?
是有什麼人在向自己傳達信息?
月此方知道這些暗示意味極強的傳達方式是為了躲過命運觀測者的耳目。
上次是白裙少女通過鶴望蘭來傳達,那這次呢?
還會是白裙少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