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月此方的聲音逐漸變大，“夠了！”
方婷的臉上表情，在一瞬之間微微消失，又在下一個瞬間，變回麵具般的模樣。
“夠了？什麼夠了？你是笨蛋嗎？大半夜出來散心又不會……”
裝出一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表情，方婷想要以“和之前一樣”的態度回應月此方。
“我說夠了！妹妹的事情，‘基因補全計劃’的事情，還有The One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了。所以，我們不要再繞著圈子說話。”
月此方將那疊紙取了出來，印在三十多張打印紙上的，那份瘋狂的實驗報告。
這一瞬間，方婷拚命掩飾的“日常”被完全粉碎。
女孩的臉僵硬得像是木偶，想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現在自己的臉上會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
月此方的胸口一陣抽痛。
即使違背自己的信念也要守住的某樣東西，被月此方親手摧毀了。
但是，他想要將方婷和妹妹從絕望的深淵之中拉回來，就必須如此，他別無選擇。
仿佛是要掩飾一切情感似的，方婷語氣沒有絲毫起伏的開了口。
“既然如此，那我隻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你看完這份報告之後，是擔心我，還是……無法原諒我……”
她的聲音在這個時候竟然開朗了起來，好像表達著：我知道你是來譴責我的。
這樣的聲音，聽在月此方的耳朵裏異常刺耳。
“當然是擔心你啊！”
如同受到了某種壓迫一般的低沉聲音，讓方婷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嗯，就算明知道你是昧著良心在說謊，也挺令人高興呢！”
方婷臉上的虛假笑容燦爛無比，她的眼神卻似乎已經放棄了一切，宛如正在看著一個遙遠的、即將破碎的美夢。
“我沒有說謊！”月此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脫口而出。
“什……麼？”方婷皺著眉頭問道。
“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說謊的，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月此方的怒吼聲在方婷耳邊炸開，讓她甚至比膽小的黑貓受到了更大的驚嚇，肩膀劇烈顫抖。
不知道為何，月此方不能原諒方婷露出那種強顏歡笑的表情。
所以，月此方選擇繼續說下去。
“我不管你怎麼看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你要如此掩飾‘基因補全計劃’和妹妹的事情。但是，從我的角度上來看，我相信你對於這個計劃一開始是不知情的，所以不要覺得妹妹的死亡全部是因為你自己。”
“製定計劃的是白塔，允許計劃進行的是命運觀測者，執行計劃的是The One。無論怎麼想，你和妹妹都是受害者啊！為什麼還要露出這種‘全都是我的錯’的表情？你……”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方婷的怒吼聲打斷了月此方自以為是的發言。
她以一種近乎絕望的語氣向著月此方咆哮著，“如果我當初不選擇利用‘七號’的特殊基因群激活妹妹生命體征的話，根本就不會存在什麼‘基因補全計劃’。我是一個殺人凶手！”
“夠了……”月此方的聲音逐漸變大，“夠了！”
方婷的臉上表情，在一瞬之間微微消失，又在下一個瞬間，變回麵具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