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抬頭。
雨後的落霞鎮比以往更是添了幾分幽美,如同一位披上層麵紗得姑蘇少女,稚美而羞澀。
人來人往的街上都沒有太在乎這一老一少的乞丐。
今早時分,吱呦一聲,破舊的屋門被推了開來,蹲坐在地上的寧清秋緩緩抬起起頭看著眼前多日不見的老道士忽而鼻子一酸,眼淚還是未憋住的淌了下來,本就抱在懷中的鏽劍更是往懷裏緊了緊。
寧清秋雙眼朦朧的看著眼前這個‘仇家’回想起了那日清晨莫名其妙的不告而別,雖然早已習慣了老道神出鬼沒,但寧清秋本以為他隻是有事出去一下馬上就會回來沒想到這一走就是好些日子,多日的等待讓寧清秋以為老道再也不會回來了。
老道笑嘻嘻地撓著頭,卻伸出另一隻手想摸摸他的頭:“咋啦,小乞丐不是不哭鼻子的嗎?”
一切似乎都沒改變。
寧清秋一把拍開了老道的手,絲毫沒注意到那雙原本就蒼老不堪的手似乎又褶皺了幾分,雖然拍開的力氣並不大但是還是疼的老道士嘬了一口牙花子,隻不過這細微的動作隱藏的很好被老道士輕鬆掩蓋了過去。
老道士望著被拍在空中的手似乎有些尷尬,抖了抖,但還是再次伸上前摸了摸眼前這個令人憐惜的孩子,這個雙眼發紅的孩子看起來更是憔悴了幾分,不知道幾日沒有睡過安穩覺。
兩人沉默著看著彼此,默契地都沒有開口,似乎誰都不想提起那日之後發生了什麼。
咕嚕.咕嚕…咕嚕
也不知道是誰的肚子,先耐不住寂寞發出了聲音。
這個憔悴的小乞丐,這個落魄的老乞丐仿佛回到了那日第一次在小巷的相遇。
誰都沒想到彼此的命運竟然會因為一個硬的堪比石頭的饅頭而交織在一起。
“臭小子,餓了吧?走,上來!帶你去那望春樓我們也做一回大爺去。”老道說著背過身,蹲下腰,雙手捧在身後一把背起了蹲坐在地上的寧清秋。
寧清秋掙紮了一番,一點都不安分。
老道那強而有力的手用力打了一下他的屁股,吃痛之下這才乖乖的抱住了老道,鼻中傳來那熟悉的味道雖然還是如同以往的那般刺鼻但是在此刻卻讓寧清秋感到熟悉的安心,不知不覺中竟然睡了過去,老道似乎還在說著什麼,直到背後感到有些許濕潤這才回過頭看著睡著了的寧清秋,笑著搖了搖頭。
這才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便走到了望春樓的門口,老道士在門口望了望,本想踏步入堂,怎麼也沒想到卻被那跑堂的王小二堵在了門口。
老道士從懷中摸出一袋銀子,回想起這袋銀子本想在那日接回寧清秋時還給郭嘉祐,那可憐的郭老頭卻死在了自己手下,自己也就留了下來。想了想之後跟狻猊發生的事隻好歎了口氣。
褶皺的單手在空中顛了顛,從中單手取出來一兩碎銀子拋給了眼前勢利的王小二。
王小二接過碎銀,放在手中看了看,嫌棄的丟了回去,似乎嫌棄這碎銀是那麼的不值錢。依舊堵在門前,看來一兩碎銀並不能打發這個見過了‘風雨’的小二。
老道士眼角跳了跳,看了一眼身後睡得這麼安詳的寧清秋,無奈地又從袋中取出了二兩碎銀,丟給了眼前這令人厭惡的小角色。
王小二接過銀碎順手收進懷中後指了指老道士的破道袍,又指了指老道士破的不能再破的布鞋,雙手揮了揮表明讓他們滾到街上去,既然收了這幾兩碎銀子就不把這一大一小的乞丐推到街上去了,這小二甚至懶得開口說一句,生怕開口說那麼兩句話就髒了自己嘴巴。
望春樓可是出了名的刁鑽,有三不接待是公認的:第一便是那衣冠不整不接,第二就是賤民窮命不接,第三就是非達官貴人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