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長大真的很奇怪,小的時候,特別喜歡吃甜的,不怎麼喜歡吃鹹的。長大後反倒喜歡吃鹹的,不怎麼愛吃甜的。似乎悄悄變化不僅僅是味覺,就連感情也是如此,從前那麼活得是那麼認真,高興就笑,難受就哭,事事喜形於色。後來,漸漸的長大,漸漸的忘記了哭笑打鬧,學會了偽裝,偷偷擦去淚水,笑得那麼勉強,卻錯把他當作了堅強,最後連做過的夢也慢慢的忘記。
楊於謙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討厭吃花甲了,幾次嚐試後感覺也就那樣,忍一忍還是能咽的下去的。
喃喃道,給小淮買點花甲米線吧,之前就說想吃,可是一直都沒有機會去吃。
拎著一大一小兩份花甲,楊於謙想著,晚上就吃這些吧,就不買菜了吧。
感覺褲兜裏一陣振動,騰出手拿起來一看,是小淮的電話。楊於謙也是接通,聽著那邊的聲音急切的問,小謙,到處都找不到你,你去哪了,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楊於謙淡淡的笑著說,我在家呢,還沒聽到我聲音嗎?
哪呢?哪呢?我怎麼聽不到,你快出來啊!小淮有些著急的說。
楊於謙也是不再開玩笑,靠在橋邊,望著天空說,我一會就回來了,等著帶了好吃的。
小淮有些喪氣的說,奧,那你快點,醒來一個人感覺好難受,你沒回來我還沒有感覺,你一回來,感覺就特別明顯。
楊於謙也是笑著嗯了一聲,便掛了電話。
橋頭便出現一個人,楊於謙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是文睿。一晃這麼多年不見了,但是往事還是如同一股洶湧的波濤湧上心頭,是最難言的痛。
兩四目相對,互相看著彼此。兩人同時問好,但是臉部的肌肉都是忍不住抖動,楊於謙強忍著,笑容極其難看的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文睿呼了一口氣,微微轉過身,低頭望著橋底的流水說,好久沒回來了,如同一場大夢十年。
楊於謙有些釋然地說,或許現在的我還給不了你答案,但是我說服了自己,無愧於心了,這些年也有了其他重要的人的陪伴。
沒想到文睿閉著眼,但是還是止不住漫出眼眶的淚水,哽咽著嗓子,有些沙啞的說,謝謝你,對不起,這句謝謝你遲到了這麼多年,是我太自私了,把所有的怨言都給了你,但是我沒有其他辦法。
楊於謙是溫柔的笑著說,如果沒有過去,小夢一定也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了吧,不敢想會有多美。她沒有的那部分,就讓我們代替她去看吧,去看完所有的人間百態,見識浮生萬千,再去告訴她這邊的世界有多美,下次不要再著急走了。
文睿有些喘不過來氣的說,除了你,在這個世界上,就再也不能找到一起思念她的人,我知道,這些年你一定和我重複著那段噩夢,但是你知道嗎?每次我都會夢到,小夢對我說,她不在的日子,讓我和你好好相處,但我真的做不到。我既恨你,也害怕麵對你。十年了,那段回憶一刻也不能停下,如同鬼魅一樣,不斷地折磨著我,我都快忘了我們是朋友,是再也不能在一起的朋友。你會原諒我嗎?小謙!
楊於謙握住文睿突然抓住自己雙臂的手說,十年了,我多麼期盼這一天的到來啊,我不管你有多麼恨過,我不怨你怪我,隻要你心裏能好受些就好了,我多想有那麼一天,是微雨初晴的清晨,幾隻鳥還站在剛吐豔的指頭,陽光正好,風也溫柔的時候,還是十年前的笑容,你朝我走來,伸著手對我說,走,我們一起去找小夢吧。你知道嗎?這麼多年,我多想再找小夢說說話,可你一天沒有原諒我,我就一天不敢去獨自去麵對小夢,我怕她也會怪我。
文睿抱著楊於謙泣不成聲,對不起,我回來了晚了。
楊於謙也哽咽道,回來的剛剛好,我們可以一起去找小夢了,告訴她考上了她曾經心儀的大學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怪我們這麼長時間不去看她。
文睿憂鬱的說,小夢一定會很開心吧,她無數次對我說,讓我回去,讓我給你道歉,讓我原諒自己,還想再看到我們以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