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亮又問:“你們跟誰弄的黑貨?”
“胡雷娃。”喬大年看了司馬亮一眼,“他說他跟縣長很熟。”
司馬亮冷著臉說:“你身為政府官員,私買煙土,難道不怕犯法嗎?”
喬大年不吭聲了。
司馬亮正想趁勢審訊,查出昨天晚上的刺客到底是誰。這時同永順匆匆走了進來,在司馬亮耳邊低語了幾句。司馬亮臉色陡然一變,站起了身。大錘和章一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麵麵相覷。這時就聽外邊響起了沉重的皮靴聲,他們轉過目光去看,嚴智仁出現在門口。嚴智仁青著臉,瞪著眼睛衝著章一德吼叫:“姓章的,你憑啥抓我的人?”
章一德不知說啥才好,神情緊張起來,看著司馬亮。
“你要抓就明著抓,為啥來這一手?”嚴智仁大吼大叫,全然沒把一旁站立的司馬亮放在眼裏。“你狗日的是門背後的蠍子,蜇人不顯身!”
章一德臉上不是顏色了:“嚴大隊長,你先別撒歪,聽我說……”
嚴智仁不容章一德開口:“我不想聽你說。我就要撒歪,看誰能把我咬了!”後邊的話明顯把矛頭指向了司馬亮。
司馬亮身子顫了一下,強抑住怒火,道:“嚴大隊長,是我讓抓的。你有啥話好好說,有理不在聲高嘛。”
嚴智仁把目光轉向司馬亮:“你憑啥抓我的副官?”
司馬亮道:“喬大年私買煙土,罪責難免。”
喬大年看到嚴智仁,猶如狗見了主人,來了精神,嚷道:“是他們向我逼供的。”
嚴智仁冷笑道:“我當是啥屁事哩,不就是買了幾兩大煙麼,是我讓他去買的。我傷風著涼了,買點煙土治病就犯法啦?如果是犯法,你就抓我好了。”
司馬亮一時語塞,氣青了臉,拿眼睛直瞅大錘。大錘開口道:“嚴大隊長,喬大年很可能是打死二杠的凶手。”
嚴智仁更是火冒三丈:“有證據麼?憑啥說他是打死二杠的凶手?他是我的副官,二杠是我的衛兵,他能打死二杠麼?簡直是胡說八道!”
喬大年青著臉道:“彭大隊長,你憑啥說我是打死二杠的凶手?捉奸捉雙,捉賊捉贓。你可不能誣陷我呀!”
大錘也無話可說了。嚴智仁抓住了把柄,嚷得更凶了:“打狗也要看主人,你們這是明擺著欺負我嚴某人!”
原來警察局裏有嚴智仁的耳目。耳目把喬大年被抓的消息報知嚴智仁,他又驚又怒,帶著他的衛隊直奔警察局。衛隊荷槍實彈包圍了警察局,形勢十分危急,一觸即發。
大錘怒火填胸,真想一槍崩了嚴智仁。但他看出的形勢不比尋常,嚴智仁是有備而來;再者,他是條瘋狗,急了眼啥事都能幹得出來,一旦動起手來,他們誰也不能活著走出警察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強壓住心頭的怒火,走上前把青臉換成笑臉對司馬亮說:“司馬縣長,既然喬副官是買煙土給嚴大隊長治病,那也無可厚非。都怨我和章局長沒調查清楚。”他把事攬在了自己和章一德身上,給司馬亮找台階下。
司馬亮也無可奈何,悻悻地說:“彭大隊長,那你就看著處置吧。”
大錘轉過臉對嚴智仁說:“誤會了,請嚴大隊長息怒,你可以把人帶走了。”
嚴智仁帶走了喬大年,臨出門時又撂了一句話:“想找我的茬,你娃娃還毛嫩哩。”
司馬亮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臉色成了紫茄子,直喘粗氣,他實在太氣憤了,嚴智仁根本就沒把他這個縣長往眼裏擱。章一德的臉色也十分難看,悶著頭大口抽煙。他沒料到事情讓他辦砸了。他在肚裏直埋怨自己太掉以輕心了。
大錘跺了一下腳,衝著嚴智仁遠去的背影咬牙罵了一句:“狗日的披被子上天,張狂得沒了領了!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