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錘愣住了,弄不明白娘的此話是從何說起。
“你知道白刀客是咋死的?”
白刀客的故事在野灘鎮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大錘打小就聽娘講過,他明白了娘的意思,笑道:“娘,我不是白刀客,秋月也不是翠紅。”
“我看那個小妖精就是翠紅!”
“娘,你別這麼說,我還分得清好壞人,秋月她也是苦出身……”
大錘娘打斷了兒子的分辯,怒聲說:“我不想聽你給她說好話,今日兒我就問你一句話。”
“娘,你問吧。”
“你還認不認我這個娘?”
大錘惶恐地說:“娘,你咋說這話。”
“你要認我是你娘就不要走,我要抱孫子。”
大錘知道娘真是生氣了,不敢再說去縣城的話,惶然地退出了娘的屋。
是夜,大錘躺在被窩裏閉著眼睛。他無法入睡,心裏盡想著秋月那邊的事。忽然,他覺得身邊有啥東西在動,伸手一摸,是個光溜溜的女人。他知道是誰,縮回了手。
女人怯怯地問:“你著氣啦?”
大錘不吭聲。
“你怨咱娘留下你啦?”
大錘還沒吭聲。
女人哭了。
大錘來了氣:“你哭啥哩,我還沒死哩。”
女人邊哭邊說:“我知道你氣恨我讓咱娘留下了你。我也知道你的心在城裏那個女人身上。我也不敢想著讓你愛我喜歡我。咱娘對我有恩,留我給你做媳婦,我也情願給你做媳婦……到了這會我也不再企求別的了,隻想著能給你們彭家生個娃娃……”
大錘沒好氣地說:“誰不讓你生娃娃了。”
“我睡在你身邊你瞅睬都不瞅睬一眼,碰都不碰我一指頭,你讓我咋生哩?”女人的哭聲更大了。
大錘這時才醒悟到自己剛才說了一句傻話。仔細想想,自從跟麥草圓房後,離多聚少,他跟她有那種事扳著指頭能數得清。打跟秋月在一起後,他更是很少回家,即使回到家,跟娘說罷話,進了屋就倒頭大睡,感覺不到身邊還有個渴望得到男人性愛的女人。麥草嫁給他圖啥哩?不光圖吃飽飯穿暖衣吧。再想想,自己到底愛沒愛過她?給她過溫存沒有?他心中頓生內疚不安。她想生個娃娃是人之常情,如果是自己不行也就罷了。現在是自己行而不願跟她睡,這怎麼不讓她傷心難過?平心而論,麥草是個難得的賢惠女人,自她來到他家後,家裏的裏裏外外全靠她支撐,特別是她伺候娘,比女兒還要孝順幾分。親戚朋友左鄰右舍沒有不誇她的。就憑這一點,他也不該冷落麥草。
大錘想到這裏,心底生出愧疚,口氣溫柔起來:“別哭了,讓娘聽見還當我欺負你哩。”
女人哭聲小了,但沒有止住。她心中的委屈和怨恨無法訴說,隻能用淚水去衝刷消融。
“好啦好啦,別哭了。”大錘伸出胳膊摟住了女人的肩膀。
女人順勢鑽進了他的懷裏,淚水在他的胸脯上滾淌。大錘替女人拭去淚水,吻著她的額頭,柔聲說:“別哭了,都是我不好,你不是要娃娃嘛,我給你……”猛一翻身,把女人壓在了身下。
女人緊緊摟著他的腰,破涕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