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2 / 2)

白刀客受了感動,隨後哈哈笑道:“你怕個逑,我有青龍寶刀和一雙飛毛腿,就是天兵天將下凡也把我的逑咬不了。”

翠紅拿起放在炕頭的青龍刀,小心翼翼地抽出來,隻見寒光閃閃,一股冷森森之氣撲麵而來,令人不寒而栗。她急忙把青龍刀插回刀鞘,手撫胸脯,按住驚跳的心,半晌說道:“真是把寶刀嗬。”順手把刀擱在了桌子上,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醋瓶。

白刀客大驚,急忙拿過寶刀 。翠紅隨口道:“怕啥哩,那醋水能吃了寶刀不成。”

白刀客說:“你知道個啥,這把寶刀雖說能削鐵如泥是個寶物,可最怕醋水。醋水當真能吃了它。”

翠紅暗暗地笑了。

晚上,翠紅打來洗腳水給白刀客洗腳,白刀客動手要自己洗。翠紅說:“我是你的女人,你有病,我理應伺候你。你好好躺著,我給你洗。”

白刀客笑了,在翠紅俊俏的臉蛋上捏了一把:“真是個好媳婦。”躺倒身子,心安理得地接受女人的伺候。

翠紅脫了白刀客的襪子,果然見他的腳心各長著一撮長長的黑毛,心中暗暗稱奇。翠紅洗完腳,用毛巾擦幹水,摸著他腳心的長毛說:“這毛墊腳吧?我幫你剪了。”說著就要找剪刀。

白刀客急忙說:“剪不得,千萬剪不得。剪了我就走不動路了。”

白刀客做夢也沒想到翠紅是官府出重金收買來對付他的臥底。

此後的日子,翠紅趁白刀客熟睡之際,就給青龍寶刀的鞘中偷偷澆醋。半個多月過去了,白刀客的病情好轉多了,自覺有了精神,便對翠紅說:“我躺了快二十天了,渾身的骨頭都有點散架了。明日兒起來練練刀。”

翠紅溫柔地說:“是該下床活動活動了。常言說得好,曲不離口,拳不離手。別把你一身的好本事撂荒了。”

白刀客摟住翠紅親了一口:“你真是我的好媳婦。”

那天晚上,翠紅在白刀客懷裏使出百般溫柔萬種風情,把白刀客迷得神魂顛倒,雲來雨去,不能自已。到了後半夜,白刀客如同犁了地的牛累成一攤泥,昏沉沉地睡著了。翠紅悄悄起身,拿出剪刀把他腳心的長毛剪掉了……

天光大亮,白刀客被窯外的喝喊聲驚醒。他急忙起身,疾聲喊:“翠紅!翠紅!”

不見翠紅應聲,更不見人影。白刀客情知不妙,抓起床頭的青龍寶刀衝出窯門。窯院被一隊官兵團團圍住,官兵們見他手中提著寶刀,不敢貿然向前。他見此情景,心中一凜,但並無懼色,冷笑一聲,伸手就拔寶刀,卻拔不出來。他大驚失色,使勁猛拔,刀斷了,寶刀鏽在了鞘中,隻有刀把握在手中。他大駭,渾身一哆嗦,驚出一身冷汗。壞了寶刀,他的虎膽失去了一半,疾步奔向院牆,想越牆而逃,卻感到體重如山,雙腿如同灌了鉛,騰挪不動,未上牆就被一夥兵卒縛住了。這時耳邊傳來一陣尖利的笑聲,他抬頭看時,隻見那個叫翠紅的女人站在一旁嗬嗬冷笑,這才恍然大悟是遭了這個美豔女人的暗算,幾乎要把腸子悔青,可為時晚矣……

白刀客死後,野灘鎮的人便稱他住過的地方為“白門窯”。白刀客沒有子嗣,但留下了一個以他姓氏命名的地名和一段傳奇故事,也不枉來人世走了一回。

百餘年過去,彈指一揮間。不知不覺中,時間老人的腳步邁到了民國26年(1937年),白門窯雖說舊貌未改,但已物是人非,十幾家住戶沒有一戶姓白的。彭大錘的家靠著崖邊,有一大兩小三隻窯和三間瓦房。自打他開了鏢局後,野灘鎮的人背地裏議論,說白門窯出刀客。

其實,野灘鎮的人太謙虛了。不僅白門窯出刀客,整個野灘鎮都出刀客。掐指算來,如今的野灘鎮舞刀弄槍的不下好幾十個。可名聲最響的是彭大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