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知道,還是不說?吳三愁都沒有說,也永遠不會再說,因為他閉上了眼睛,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你很想死嗎?明明可以逃出來,為什麼要站在那裏不動?
臨死都要說這麼多的謊言,你在騙我,還是在騙自己?看著吳三愁的屍體,李天開深深歎了口氣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看來並不適合你。”
葬了吳三愁,看了看周不二消失的方向,李天開的心情有些壓抑,抱著昏迷不醒的紅袖離開了涼州。
涼州有戲,他想看戲,沒想到曲終人散竟然是三傑隕落其二,涼州武林蕩滌一空。
這樣的戲碼有點出人意料,有點慘烈,如果早點知道是這樣的結局,如果能再次選擇,李天開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看戲,或者說會不會進涼州。
他不知道,也顧不上想,他隻知道現在需要找個醫生。
天下醫生無數,卻不是所有醫生都能夠治療炸傷,誰能醫治,李天開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有個人一定能治。
如果那個人說治不了,那麼這個病人最好回家等死,或者做點自己平時想做而不敢或不好意思做的事,無論是去喝花酒還是去找老相好。
想起那個醫生,李天開又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去找他,因為他實在沒把握這個醫生會救人還是會殺人。
沒人知道他是會殺人還是會救人,除了他自己,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明明能救你,他偏偏殺了你。
明明能殺了你,他偏偏救了你。
是殺是救毫無規律可循,也無蹤跡可查,可能是在配置一味藥時他臨時起意,也可能是在治療時他改了主意。
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貧民乞丐,隻要上門,他從不拒絕,一概應診,隻要你來,隻要你敢求醫。
敢或不敢。
或生或死。
選擇的是你,也是他。
或者相信,或者不信。
但是沒人懷疑他的醫術,他的確是這個天下醫術最好的醫生。
直到進了山穀,李天開依舊沒有決定是不是求診。
穀中有座木樓,樓不高隻有兩層,兩層的木樓由上到下掛了副對聯,上聯是:來者是客,下聯是:生死有命,橫批:屁
“快來快來,老子可算等到你了。”李天開剛進了穀口,就看到有人在木樓上連喊帶叫的亂蹦。
“你知道我要來?”李天開有些好奇。
“當然,我是醫生怎麼會不知道。”那人在二樓興奮的大喊。
“無須子?”李天開問道。
“無須子是誰?老子是有根道人。”那人瞪了李天開一眼,很不高興。
“我來找無須子,他在嗎?”李天開搖了搖道。
“去去去,找人跑老子這兒來幹嗎?快走快走。”有根道人指著李天開大罵。
不知道是他眼神不好,還是手臂有殘疾,指的方向有些偏差,罵完人的有根道人不再理會李天開,站在樓上繼續眺望穀口。
李天開笑了笑,想了想,又看了看地形,轉身向有根道人指的方向走去。
那個方向果然有路,不僅有路,還有路牌,路牌畫著箭頭,指引方向,順著路牌走不多遠,轉了個方向又有木牌,牌上不再是箭頭,而是寫了個“停”。
李天開站在木牌邊,左右看了看,入眼處隻有齊人高的荒草,想了許久也沒明白這個木牌是什麼意思。
風吹草低見木牌。一陣山風伏到荒草,遠處的草叢中隱約再現木牌,看著那塊忽隱忽現的木牌李天開笑了。
這無須子果然有趣,如此無聊設計還怎麼指望病人上門?想著便向前走去。
一腳落下還未踩實,猛然察覺異樣,連忙收腳回撤。
晚了。
太晚了。
“轟”的一聲響,李天開和原先站立的地方連帶寫著“停”字的木牌一起向下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