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悅之坐下，道：“鬆柏之資經霜猶茂，蒲柳之質望秋先零，許是風霜多了些吧。”
相王愣了愣，在顧悅之對麵坐下：“說起風霜，孤又何嚐不是？你可知孤為什麼來這裏？”
“請相王賜教。”
相王歎息道：“殷淵源去世了！”
“什麼，淵源故去了？”
相王點頭道：“自桓溫平定蜀地後，本王引淵源入朝輔政，本想借他權衡桓溫威權日重，免得留下禍患。”，免得桓溫威權日中，以後做大留下禍患。”
顧悅之恢複鎮定，接著道：“淵源入朝後，與桓溫形成兩股勢力，激化了朝廷矛盾，王右軍也曾寫信勸他，可他卻一概不理。”
司馬昱道：“是啊，永和八年北伐，淵源屢戰屢敗，糧草軍械消耗殆盡，桓溫趁機將他貶去東陽。”
“說起來，桓溫的奏折裏，還有君叔你的功勞。”
顧悅之將溫酒送給相王，搖頭道：“我上表彈劾淵源，沒有半點私欲，北伐後早已民生疲敝，可淵源還要一意孤行，若讓他繼續下去，後果難堪設想啊。”
司馬昱道：“你說得這些，孤何嚐不知道？隻是淵源被貶後，桓溫威權日益重大，已經難以挽回了。”
端起溫酒飲了，相王又說道：“孤去東陽回來，朝中還有繁多事物，不便在這裏久留，孤來是想告訴你，孤想將你遷往揚州做別駕，以後再堪當大用。”
顧悅之怔了怔，還想要說什麼，卻忽然聽見暖閣外麵，傳來清脆的童聲：“阿爹阿爹，你快看我畫得像不像。”
話音未落，一個孩童跑來撲在顧悅之身上，手裏拿著一張畫卷，歡喜的呈現出來。
想到相王還在，顧悅之正色道：“虎頭，今天來了客人，你不得無禮。”
孩童名叫顧愷之，小字虎頭，出聲不久便沒了母親，所以從他記事起，看見別人都有母親，唯獨自己沒有，便找顧悅之問道：“阿爹，為什麼別人都有母親，我沒有啊？”
“你怎麼會沒有母親呢！”
顧愷之窮追不舍：“那我母親長什麼樣子？”
顧悅之將母親的音容笑貌，耐心說給顧愷之聽，，便將他母親的音容笑貌，耐心的說給他聽，可無論顧悅之怎麼描述，顧愷之總會記不住。
後來他想了個法子，按顧悅之的描述用筆畫下來，每次畫好都會拿給顧悅之看，顧悅之為了不讓他傷心，總是表示肯定後，又稍微露出遺憾。
顧愷之並不氣餒，仍然勤筆不綴，至今已有三年，今日他又畫好了母親畫像，特地拿來給顧悅之看。
再次望著顧悅之，顧愷之追問道：“阿爹，你還沒告訴虎頭，這次畫得想不想。”
隻見畫中人物，雖然稍顯稚嫩，卻仿佛與亡妻再見，顧悅之激動道：“像、像急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耶，太好了太好了，終於畫出母親了。”得到顧悅之肯定，顧愷之歡呼著跑出暖閣。
這時，相王卻突然笑道：“君叔，既然令郎有如此天賦，你怎麼不送他去丹陽畫院？”
顧悅之坐下，道：“鬆柏之資經霜猶茂，蒲柳之質望秋先零，許是風霜多了些吧。”
相王愣了愣，在顧悅之對麵坐下：“說起風霜，孤又何嚐不是？你可知孤為什麼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