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幾根蠟燭,返回我剛才去過的那間屋子,因為看到這麼多蠟燭我才意識到我的衣服褲子都被燒了,現在才想起寒冷了。我打開一口箱子,裏麵裝滿了衣服,但都是女人的。我又打開一口箱子,還是女人的衣服。怎麼這麼不巧呢?我再次打開一口箱子,一看樂了,裏麵裝有男人的衣服,是一些契丹袍子,有純羊皮的,也有純貂皮的……我將一件貂皮袍子披在身上,好東西就是好,貂皮袍子曆經千年,不僅沒有腐爛,穿在身上,馬上一股暖意襲來。
穿好衣服,我在大廳的兵器架上找到一把镔鐵刀,拿著蠟燭,渾然成了一名契丹武士……此時,我也不管自己什麼樣子,馬上又奔暗河而去。
有了蠟燭照明,暗河看得更加清楚。
暗河河底鋪滿了大量的死魚,死魚太多了,有的地方幾乎就是死魚的倉庫,魚屍鋪有幾米深……想到吐爾基村人不吃魚,這可能是他們的千百年的風俗,因此魚才養得這麼多。
踩著死魚,我再次來到了我掉落的地方,插好蠟燭,用契丹镔鐵刀向裏麵挖掘。隨著我不斷地挖掘,土層閃開,我逐漸向裏深入,不久,我把這片塌陷的泥土挖開,看到了暗河的那麵,我拿起蠟燭,鑽過這片塌陷的地段,往暗河對麵走去……
自從來到了吐爾基,所有人都被神秘事件搞得昏頭脹腦,一切都似是而非,而一些特殊感應也被凸現出來。就如此時,我剛穿過這片塌陷地帶沒走兩步,就聽到身後有人招呼我,喊我的名字,我回頭一看,卻是空寂無人。當時以為地宮怪異,不僅能看錯人,把古屍當成孟溪,也許還會出現幻聽?想到此,我又向前方走去,這時,身後又有人在叫我,我隻得停下,仔細觀察著,看到塌陷的泥土有一個地方我還沒有挖到,似乎埋著什麼。
我退回去,插好蠟燭,扒了幾把泥土,我的手上碰到了絲織物,心裏一緊,繼續挖掘,不久,衣服露出來了,穿衣服的人也露出來了,不用猜,正是孟溪……挖出孟溪的那一刻,我猛然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感覺很疼,知道不是幻覺了。
孟溪的身子沾滿泥土,白色的衣服變得黑乎乎一片,我嘴中喊著孟溪的名字,把她拉出塌陷地段,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我摸著她的臉,她的胸口,拚命地喊著她……激動過後,我知道,孟溪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她全身不僅冰冷,而且一片僵硬,瞳孔也散了……
我又低聲喊了幾聲孟溪,忍住淚水,把她背在背上,沿著暗河向前走去……我確信暗河不僅能通地宮,也能通向地麵某個地方,否則,地下的空氣不會這麼充足。
暗河裏依然布滿了死魚,踩在腳下軟綿綿的,有時也有河蚌,但都變成了化石。我走過一段河蚌集中的地段,有些河蚌大得就像過去的鬥,腳一碰,馬上變成齏粉,但在裏麵卻滾出好多珍珠,有些珍珠就像鴨蛋或鵝蛋一樣大,通體晶瑩……我知道,這些都是奇世珍寶,按現在人的價值觀,一顆珍珠換一輛奔馳、寶馬啥的不成問題……我隨腳一蹚,大大小小的“奔馳”“寶馬”滾落滿地……看到此,我心裏暗笑,其實人們啊,有多少人懂得什麼才叫價值呢?我背上的孟溪,在我的心裏就是一顆最大的珍珠,相比腳下的這些珍珠,跟河卵石又有什麼兩樣呢?
沿著暗河,我走了大約四十分鍾,看到河道中的魚屍和蚌殼漸漸稀少。我知道,這是地勢提高的證明,我又往前走了一段兒,魚屍和蚌殼全不見了。暗河裏布滿了碎石,還有不知從哪裏飄來的木頭,此時,這些木頭在歲月的沉積中,已經變成了沉香木……這些景物都告訴我,我已經到了暗河的頂端……我的心裏一陣狂跳,雖然不知道通向外麵的出口,是開放的,還是封死的,但我都是來到了接近地麵的地方。隨著我的前行,感覺地勢明顯提升,又往前走了一段兒,看到洞壁變成了石質,這不由讓我一陣狂喜,如此,塌陷或洞口被堵住的可能性就較小。地勢依然往上提升,地麵坡度減緩,鼻吸中撲進一股惡臭的味道。眼前的河道變得更加開闊,但有一種陰氣森森的感覺。我又往前走了二十多步,眼前突然出現一具幹屍。看到幹屍,我的心裏悚然一驚,不知道來到了一處什麼所在,但也隻能往前走去。越往前走,屍體越多,有的隻是骨架,有的還保持著穿著衣服的樣子。後來,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燃燒過的火堆,我突然想起,這不是兩名日本人焚屍的地方麼……難道,吐爾基村的公墓通往尼瑪地宮?
意識到這裏就是是吐爾基村的公墓,我喘出一口長氣,心一下子平靜了。我不僅找到了出口,還發現了通往地宮的入口。
看來,吐爾基村人在此死亡,他們是希望從這裏走到尼瑪女神的身邊……而在此前,修建尼瑪地宮時,耶律阿保機或許就是從這裏進入地宮,去和尼瑪歡娛良宵的……能通過一條暗河進入地宮,可見當年建築這座地宮時,花費了多少心思……當然,這些還隻是推想,一切還有待於考察後再定,但這畢竟是一條解開尼瑪女神墓葬之謎的秘密通道。
當我站在吐爾基村公墓的出口,眼睛被一片白光照得睜不開眼睛時,我的眼淚湧出來了……我又回到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