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一個洞裏,幸虧有了這樣一個夜視儀,否則,不知道要踩到多少屍骨,怕早把罪犯驚動了。
我們往洞裏試探著走了四十多米,洞拐了一個彎兒,裏麵飄出一片火光,還有焦糊的味兒傳出。剛進洞時,聞到的還全是腐屍的臭味兒,怎麼會有焦糊的燃燒蛋白質的味兒呢?陳恒叫了聲不好,喊了一聲衝過去,幾位警察隨著陳恒衝上前去……我和郅華跑在最後,拐過山洞的彎兒,看到裏邊火光熊熊,把三四十米深的山洞全照亮了。山洞依然很寬敞,地麵布滿了屍骨,在山洞最裏麵,點著一堆大火,陳恒和警察們站在火堆這麵,和火堆那麵的兩個人發生了對峙的局麵,雙方都有槍,互相指著對方,火堆裏,燃燒著的是那些鬼子兵……和警察對峙的兩名罪犯,年齡都在三十多歲,麵對著突然現身的警察,他們手中握著手槍,目光冷冷的,毫無懼怕之意。
陳恒道,趕緊放下武器,否則我們就以你們抗拒執法論處。
一名罪犯說話了,道,你們的,出去。我們的,開槍。
一聽罪犯說的這種不倫不類的中國話,馬上讓人想到電影上那些日本人說的中國話。
我用日語道,阿那打哇,泥七抱恩待思嘎(你是日本人)?
那名罪犯聽到日本語,馬上道,哈伊,待思(是的)。
為了緩解雙方的緊張氣氛,怕一方激動,造成傷亡,我仍用日本語和他談話,我說,你們為什麼要破壞這些屍體呢?
那名日本人道,他們是我們日本人,我們日本人最重視的就是死後歸鄉。
我說,那還不簡單,隻要你們大使向我國打一個招呼,我們會把屍體還給你們的。
日本人笑了,搖搖頭,道,那樣,你們中國人又會借此大做文章了。你們不是要用他們建一個日本侵略中國的博物館麼,我們不能讓你們的詭計得逞。
聽這名日本人如此說,我樂了,道,你們不但在這裏監視我們,連我們通過衛星的談話都監聽了。
日本人道,那是一定的。
我問道,你們是日本哪個局的?是為自衛隊服務,還是為日本公安調查廳服務?
我過去學習日本語時,知道日本有這類的諜報機構。
日本人很狡猾,道,無可奉告。
陳恒在手機上按出幾個字,寫道,活的,梭曼。
我明白陳恒的意思,他將石化樹中的梭曼毒氣和兩個日本人聯係起來了,意思是抓活的。
我繼續軟化兩名日本人的鬥誌。
我說,你們費盡這麼大的力氣,不是就為了送你的幾個老鄉回日本吧?
日本人道,無可奉告。
我說,這種情況你也看到了,你們想逃是逃不出去的,如果死了,連個名字都沒有留下,還讓家中的妻兒惦念,那你們不是太殘酷了嗎?
聽我如此說,日本人的心軟下來,道,我叫大島一英,他叫岸田召介,我們兩人的家都是長崎的。
我說我去過長崎,那裏背山麵海,是座美麗的城市啊,如果美國不把那個叫胖子的原子彈扔到那裏,那裏將更美麗。我說,我就不明白了,美國佬對你們日本下手那麼狠,到現在你們兩國卻還勾結在一起,都說你們日本民族是一個有骨氣的民族,卻是認賊作父,這就讓人不理解了。
大島一英道,政治問題不是我所考慮的,我隻為我的組織服務。
從進來那一刻,我就知道,這些日本鬼子的幹屍,已經沒有搶救的可能了,因此和他磨了這半天牙,眼看著這些屍體現在全部化為灰燼,我看了一眼陳恒,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對日本人道,唉,你知道嗎?你們盜取的這些屍體,裏邊的最高領導是誰?
大島一英道,我知道,是武男俊一。
我說,你還不知道的,這位武男俊一是我的同行。
大島一英道,我當然知道。
我故作歎息一聲,道,不論怎麼說,也是我的同行,讓我最後送他一程吧。說完,我對著火堆彎下腰去,給武男俊一鞠了一躬。
看到我鞠躬,大島一英和岸田召介也同時彎下腰去。就在這時,陳恒一個健步,躥了上去,槍聲響了,但被陳恒一撞,打歪了,警察們隨後也躥了上去,扭住了大島一英和崖田召介。兩人並沒有太反抗,大島一英抬起頭來,對我道,這位先生一看就是一個善良的人,如果我們倆死後,麻煩把我們倆和他們一起煉了吧。
我說,你們倆先別死啊,那個梭曼的問題還沒搞清呢。
大島一英笑了笑,道,什麼梭曼?
說完,大島一英看了一眼岸田召介,頭一低,兩人同時咬住了袖口上的一粒扣子。當時,我馬上想到了梭曼,道一聲,有毒——可是晚了,兩人抬起頭後,嘴角流血,喘了一口長氣,大島一英道,我們也走了。說完,兩人的頭都垂了下去……
警察們放下他們倆,再看瞳孔,已經擴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