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人鬼重逢
一個精神病老婦人,能找到死去四十多年的兒子,四十多年前死去的人,能說出家中的地址……薩滿作法,將一切變成了現實。
聽到存屍間傳來哭聲,大家都放下了酒杯,傾耳細聽,陳恒馬上帶著警察走出大帳,我隨後跟了出去。
警察們把存屍間圍了起來,陳恒隨同兩名警察一腳踹開存屍間的門,手電和手槍同時指向目標,看到一個黑影邊扒著老彭處理好的幹屍的泥土,邊大聲哭叫,嘴裏還口口聲聲喊著石頭啊石頭啊……
兩名警察一躍而上,把黑影放倒按住。
手電下,黑影被看清了,是一個老婦人,滿頭花白的頭發,全身掛滿塑料袋,力氣很大,兩名警察還有些按她不住。老婦人被按在地上並不驚慌,嘴裏叫著石頭啊石頭啊……
看到是一名老婦人,陳恒讓把她放開,問,你是誰?
老婦人從地上坐起,對著手電光嘿嘿一笑,陰森森地道,我是王母娘娘,來叫我的石頭回家吃飯的。
陳恒貼在我耳邊說,像是一個精神病。
我說就是一個精神病。
好人誰會把塑料袋一個個連綴起來,給自己編織一個百袋裙。
我把存屍間的燈打開。我們是自己發電,為了省電,存屍間雖然安了燈,但很少開,除了老彭,別人還不知道開關在哪裏呢。燈光下,隻見老婦人有六十多歲,滿臉汙跡,尤其讓人驚奇的是,她的衣服全是用塑料袋編織起來的,不僅是裙子,還有上衣,還編得很巧妙,把全身都遮住了。
這附近百裏沒有人煙,她是從哪裏找到這裏的呢?她會說漢語,當然不是吐爾基村民。
我問,老人家,你家在哪裏呀?
老婦人道,我家住在天宮裏。
我說,石頭是誰呀?
石頭是我兒子呀。
石頭在哪兒呢?
石頭不就在這裏睡覺嗎。
老婦人扒的,是一具紅衛兵的屍體。老彭在我耳邊說,那裏埋的,是一個男紅衛兵,不知道是否叫石頭。
我問,石頭多大了?
老婦人道,石頭十八歲了,嘿嘿,我們石頭有出息,都參加紅衛兵了,在保衛偉大領袖毛主席呢。
從老婦人嘴中蹦出“紅衛兵”三字,讓在場的所有人一驚。
我問,石頭幹啥去了?
老婦人道,石頭不是破四舊去了嗎?
聽到這裏,我不知道再問什麼了,在場的人感到全身一冷,酒勁兒都下去了。
陳恒蹲下來,看著老婦人的眼睛道,你怎麼知道石頭在這裏呢?
老婦人道,石頭告訴我的。石頭說,媽呀,我先睡一會兒,你做完飯招呼我。我就來了。你們看這孩子,這麼大了,還玩土。
老婦人說完,要去扒土,被警察拉住了。警察騙她道,這裏隻是土,什麼也沒有。
老婦人道,我們家石頭就在裏邊呢。
我說,你怎麼知道他就是石頭呢?
老婦人笑了,道,瞧你說的,哪個當媽的不認識自己的孩子?我們家石頭最好認了,耳朵上有一個拴馬樁。
聽老婦人如此說,我看了一眼老彭,他點點頭。我不知道他點頭是同意把土扒開,還是說這裏麵埋的屍體真有一個拴馬樁?為了證實老婦人的話,我說打開吧。
一個精神病老婦人,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能找到這裏就夠奇怪了,還能準確地找到我們的倉庫,怪得就有些離奇了,如果這裏真的埋的是她有拴馬樁的兒子石頭,那就怪得不可思議了。
老彭仔細地把貯藏土扒開,一個瘦小的穿著紅衛兵衣服的幹屍出現在大家眼前。老彭把幹屍臉上的土清理幹淨,讓大家目瞪口呆的是,幹屍的耳唇上果然有一小粒拴馬樁,雖然幹枯得很小,還是能分辨出來。
大家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
老婦人看到幹屍,馬上撲過去,此時,誰也沒有心情再攔著她了。老婦人趴在幹屍前,看著幹屍,嘴中道,你這孩子,跑出去就一大天,也不回來,你知道娘多著急啊。
如果1967年這具幹屍十八歲,那到我們把他挖掘出來,已經應該是六十一歲了,如果老婦二十歲把他生出來,老婦人也有八十五歲了,但從麵麵貌上看,老婦人也隻有六十多歲,精神病人不知道春秋轉換,活得確實年輕啊。
我讓陳恒把老婦人妥善安置好,最後看看能否查到她的家在哪裏,陳恒點點頭,道,這件事真是奇了。
我來到阿力瑪純陽的帳篷,老頭兒還沒睡覺,正在擺弄神鷹阿骨打。多日來,神鷹阿骨打和阿力瑪純陽處出了感情,不僅和阿力瑪純陽寸步不離,就是飛出去幾天,回來還能找到阿力瑪純陽。我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和阿力瑪純陽說了,他聽了後並不感到驚奇,道,在薩滿界,一般有兩種人能成為薩滿,一種是久病不治,被薩滿治好了,開始領神,還有一種是,得了精神病,這些人馬上具有了一種超凡的本領,能看到鬼神,和神靈對話,凡人以為他們是在胡說八道,精神不正常,其實,他們已經超凡脫俗,進入了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