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玉瞬間一驚,眼珠子差點瞪脫眶,不可思議地脫口道:“真在這兒?”
紀元洲回頭,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不耐地皺眉:“有問題?”
俞玉臉色騰地更紅了,低下頭猶猶豫豫地解開扣子,將身上的老壇酸菜白大褂脫了,手指搭在牛仔褲腰上,半晌都沒下定決心。
入職第一天就在辦公室裏上演風流醫生的戲碼,萬一被人撞見了……她也不用在這兒混了。
而且,他們分手了啊!
都分手了還牽扯不清,以為自己在拍電影呢。
“給。”
俞玉悚然抬頭,不由愣住了。
紀元洲扔過來一件白大褂,嶄新的,還沒拆塑料袋呢。
“給我的?”
紀元洲不耐煩地道:“本來就是你的,沒帶走,一直扔我這兒的。”
俞玉想起來了,當年還在學校的時候,實驗課她不注意,碰倒了酒精燈,白大褂的袖子著了火,嚇得她驚叫連連,條件反射地上手去拍,幸虧紀元洲反應快,及時攔阻她,抓起她的胳膊往桌子上一按,直接將小火苗給按滅了。
當時是冬天,裏麵衣服穿得厚,沒有傷到,但俞玉受驚不小,被紀元洲板著臉拉去了辦公室。
燒糊了的衛衣袖子被小心捋起,俞玉細細白白的小臂上通紅一片,其實也沒覺得有多疼,但被紀元洲皺著眉心疼又著急的一番訓斥,就仿佛受了多大傷似的,覺得委屈起來。
“我都這麼疼了,你不給我呼呼,還罵我!”俞玉淚眼汪汪地控訴他,“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忙著實驗呢,根本沒注意什麼時候手邊多了個酒精燈……”
紀元洲捉住她的手腕,橫眉一瞪,連生氣都讓人十分心動:“自己不小心還有理了?”
俞玉心裏唾棄□□熏心的自己,繃著臉用力抽出手:“紀老師,你是不是忘了,我不僅是你的學生,還是你的女朋友呢!別人的男朋友好歹還會說句‘多喝熱水’,你這倒好,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你怎麼這麼……”
那時候還不流行“鋼鐵直男”這個詞,俞玉本來憤憤地,想半天想不出個合適的形容,吭哧吭哧的,就把這氣給忘了。
紀元洲哭笑不得地重新拉過她的手,輕輕碰了碰,歎了口氣,問:“疼嗎?”
俞玉哼了哼:“你說呢?”
紀元洲低下頭,對著紅紅的那塊呼了呼,溫熱的風讓那一片皮膚變得敏感無比,莫名的顫栗順著胳膊往上爬,連帶著那泛紅的顏色,都擴散到了臉上。
紀元洲抬頭,眼神溫柔地看著她:“還疼嗎?”
俞玉咬了咬唇,一時色膽包天,盯著他漂亮又深情的眉眼,小聲道:“你再親親,我就不疼了……”
紀元洲愣了愣,他們剛剛確定戀愛關係不久,沒想到這丫頭不僅膽大,還挺著急。
俞玉話一出口就恨不得咬掉舌頭,臉色通紅一片,猛地抽回手,不高興地哼道:“不願意就算了……”
一句話還沒說完,眼前一黑,被一隻溫熱幹淨的大手蓋住,緊接著,唇上一暖,陌生的成熟男人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將她淹沒,帶著一絲與他本人清冷形象完全不同的灼熱,一路燃燒到她的心底。
俞玉緊張地屏息,睫毛輕顫,騷動著紀元洲的掌心。
這個吻,青澀又克製,充滿了校園戀情的單純與美好,不夾雜絲毫的欲/望,含蓄幹淨的,讓俞玉每每回想起來,都會不自覺露出甜蜜笑容。
紀元洲細致又溫柔地親吻著她,好像生怕嚇到她一般,蜻蜓點水般,一點點舔/舐著她的唇角。
可即便再如何小心翼翼,對於全無經驗的俞玉來說,都不啻於是一場轟然炸開的絢爛煙花盛宴,璀璨奪目,炸得她暈頭轉向。
不知過了多久,紀元洲輕輕放開她。
俞玉眨了眨眼,視野從模糊到清晰,仿佛後知後覺的,覺醒了小女生的羞澀,完全不似剛剛那副為色所迷的大膽,眼神飄忽來飄忽去,就是不敢跟他對視。
紀元洲看得好笑起來,伸手撩了撩她長長的睫毛,故作正經地問:“現在是不是不疼了?”
俞玉紅著臉,含糊不清地哼唧道:“我胳膊受傷了,又不是嘴……你親哪兒的啊你,大流氓!”
這可真是惡人先告狀了。
紀元洲哭笑不得,惡趣味地起了逗弄的心思,捏著她的鼻子,打趣道:“別管我親的是哪兒,說,有用嗎,現在是不是不疼了?”
俞玉臉色一片通紅,猶猶豫豫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說不疼,這斯文敗類的大流氓一定會說親嘴有用。說疼,他會不會借口沒親到位又繼續親個沒完……
紀元洲揶揄地盯著她:“燙著的是胳膊,你這臉怎麼比你胳膊還紅?”
俞玉甩了甩頭,惱羞成怒地瞪著他:“你自個兒緊張得一手心汗呢,還嘲笑我臉紅……你也沒比我好哪兒去嘛!”
紀元洲頓時麵露尷尬,幹咳一聲,板著臉道:“胡說八道什麼。”
俞玉白了他一眼,倒沒繼續拆他的台,掀起白大褂,從褲兜裏摸出麵小鏡子,邊照邊嘀咕:“虧得我今個兒用的防水睫毛膏,不然被你這濕漉漉的一捂,鐵定熊貓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