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在滿室的潔白中,狠狠紮了俞玉的眼。
萬萬小聲驚呼,連忙上前拿鑷子夾了酒精棉球:“呀,要不要緊啊紀醫生,快擦擦!”
紀元洲沉默地接過,酒精按在傷口上,卻仿佛不會疼般,眉頭都沒動一下。
萬萬緊張地問個不停:“紮的深嗎,要不給你塗點表麵麻醉劑吧,傷口深最好還得去打破傷風,以防萬一……”
“沒事。”紀元洲打斷了她,緩緩抬起頭,目光漫不經心的一瞟,落在了俞玉的臉上。
俞玉躲閃般垂下了眼,想了想覺得這樣太慫,便咬牙抬起了頭,擠出個雲淡風輕的佛係笑容。
萬萬滿心滿眼都是受傷的小可憐男神,哪裏還顧得上介紹新同事,圍著紀醫生噓寒問暖,還抽了副橡膠手套,翻出卷紗布,躍躍欲試地盯著他的手。
紀元洲原本滿臉漠然,剛想開口拒絕,話到嘴邊突然一轉,將已經止了血的手遞到她麵前,難得語氣溫和地道:“那就麻煩你了。”
萬萬瞬間受寵若驚,咬著下唇,激動得手都在顫,捏著棉簽抖啊抖,抖落兩滴碘伏,落在紀元洲量身定製堪比秀場大牌風衣般的白大褂上,瞬間暈染出兩塊黃棕。
紀元洲:“……”
萬萬差點被自己蠢哭了,全院上下誰不知道男神最龜毛……不,最愛幹淨啊!
平日裏換洗的白大褂,都得單獨拎出來洗,不跟醫院其他員工的衣服“同流合汙”,曬幹後還得熨出褶兒來,不然配不上他那分分鍾C位出道的男神臉。
“對、對不起……”
紀元洲深吸一口氣,僵著臉道:“沒關係,別緊張。”
萬萬瞬間一臉感動,捏著碘伏棉簽消了毒,然後拿紗布層層疊疊裹了起來。
好像不多裹兩層,就不能表達內心澎湃的感情似的。
等萬萬打了個死結,紀元洲舉著球樣的捆蹄,陷入了沉默。
俞玉終於憋不住,撇過頭噗嗤笑出了聲。
紀元洲的臉唰地黑了下來,驚得萬萬跟兔子似的蹦起,淚眼汪汪地又開始道歉。
“咳,那什麼,我就是……太高興了!對,高興!”俞玉忍得臉色通紅,一本正經地胡扯,“看到即將入職的醫院,這麼親如一家,這麼有同事愛,我這心裏可高興了呢。”
紀元洲冷淡地瞥她一眼,麵上微帶嘲諷:“那你以後‘高興’的時候多了呢。”
俞玉假裝沒聽出他話裏的深意,笑眯眯地道:“這可說不定呢,我入職還沒辦,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意外,萬一我沒福氣,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紀元洲眉頭微動,咬肌繃了繃,沒有接話。
萬萬眨了眨眼,看看這位,又瞅瞅另一位,滿臉茫然地問:“你們在說什麼?紀醫生,魚魚,你們認識啊?”
“不認識!”
“沒見過!”
兩人不約而同地脫口道,視線在空氣中相撞,瞬間劈裏啪啦地燒起來。
萬萬全然不覺,笑眯眯地介紹道:“這就是新來的醫生,小姐姐是不是很漂亮?咱們雅美都是俊男美女。”
紀元洲唇角翹起個譏諷的弧度,顯然對這位新同事的“介紹”相當不以為然。
俞玉看得心裏可氣,咬牙切齒地維持著麵上笑意,還得擺出謙虛的姿態:“哪裏哪裏,我這長相,給小、雞、醫、生拖後腿了呢。”
萬萬心驚膽戰地瞪向她,不明白挺機靈一姑娘怎麼突然就抽了。
紀元洲居然沒有勃然大怒,反倒微微一笑,薄唇微張,一擊斃命:“醫生?執業證拿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