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搭乘天人運輸艦那次,這趟靈船的行程還是慢上一些,當時兩個多小時就能穿越的千山萬水,這邊從淩晨到晌午才能勉強看到那久違的城池。再加上入駐船塢必須進行的一些業務辦理,停下靈船所需要的周騰時間,當南夏下了靈船,可以憑自己的意願到處遊蕩時,天光已然到了下午,正是一天中溫度最為燥熱的時候,哪怕船塢裏有相關的裝置一直鼓吹著聲勢浩大的風,也架不住後背處汗流浹背。
在這一點上,哪怕在靈船上可以肆意地觀望腳底下的大好山河,但相對的諸身也更容易受到陽光曝曬,哪怕鑽入房間內部也能感受到空氣在一點一點地變得焦灼,與天人運輸艦裏那持續不斷的冷氣可謂天差地別,不禁讓人感歎大淵這邊還有著很長的道路要走。不僅速度要跟上,舒適度也要有所調整,隻是除了南夏和蘇半熟以外,又有多少人搭乘過天人的戰艦,忽略了性能以外的要素也是理所當然。
南夏對此也隻能無奈地拭去額頭上的汗水,一邊想著自己能夠再次登船都不知是牛年馬月的事情,一邊收拾好行李走入平陽城的船塢。
平陽城的船塢與霄越城的不同,從外觀上並沒有霄越那顆巨樹般震懾著人的眼球,反倒像最平常不過的碼頭一般,在城內找了塊占地頗廣的空閑地段,劃分出線路以供來自不同地方的靈船停駐修整。而且平陽城本身就不像霄越那般大手筆,船塢的大小容納的靈船放眼望去不超一手一數,哪怕沒有霄越那邊的變故,這邊登船的人流也是稀稀疏疏,多是運送貨物的客船把來自天南地北的物資聚集到此處。而像南夏這樣從別的城市趕過來的旅客,數量更是稀少,走在路上甚至會吸引到工作人員的目光。
南夏對他人的好奇並沒興趣,隻管悶頭往前行走。隻是當他處理好進入平陽的登記手續,正準備邁出船塢大門的時候,耳畔邊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語調低沉,語氣帶著些許難以置信,顯然是沒有想到會有機會再次相逢。
“你……該不會是南小兄弟吧?”
南夏詫異地回頭,發現站在他身前的,是一位兩鬢稍有斑白的中年大叔,黝黑的臉龐上看得出以往四處奔波的痕跡,上邊滿是風霜侵蝕帶來的刻痕。
南夏自然記得這位大叔的臉,他們曾經在淮盧鎮談了個順路捎帶的生意,中途曾一起麵對過強盜的截擊,也曾共同擊退過單憑移動就能摧毀山林的黑鱗大蛇。南夏還記得那一趟長途跋涉的旅程,正是與那支商隊一起,一路上才沒有顯得那麼枯燥,在擊潰黑磷蛇後大家的歡呼更是能夠響徹整片雲霄,現在想起都能讓心神稍微激蕩。之後也正是張世均的帶領,他才有機會進入張家,參與到那場搜尋天人的行動,最終與天人有了新的交點,自己也從柳光辰攜帶的資料中受益良多。
隻是那個時候南夏還是太過稚嫩,行為處事過於隨心而行,沒有去考量到自己的一腔熱血或許會帶來什麼後果。
南夏看著張世均那大喜過望的臉龐,才意識到自己當時犯下了某個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錯誤。
但表麵上南夏並沒有表現出來,麵對這場突如其來的重逢,他選擇稍顯訝異地應答道:“哎,這不是張叔叔嘛。還真是好久不見了。”
張世均確認自己沒有認錯,臉上的笑容更為熱誠,說道:“什麼好久不見啊,距離上次說話不都還沒超半個月嘛。怎麼,南小兄弟,這麼多天你一直在平陽附近晃悠麼,沒有去你提及過的東陵城?也不是說你張叔叔嘮叨,年輕人如果有要做的事,還是盡量不要拖延,最好在期限剛開始就加緊完成,畢竟誰知道這期間又會發生什麼變故。萬一懶懶散散導致目標失敗,到時候可是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謝謝張叔叔的提醒了。不過您也不用擔心,我已經去過東陵一趟,要做的事情也已解決。現在隻是剛好有個搭乘靈船的機會,很幸運地能這麼快地趕回平陽。”
“哦,那可真不得了啊,南小兄弟你什麼時候成為能坐得上靈船的貴客了?明明當初還隻是一個去平陽這邊都得找我那商隊捎帶的年輕人,現在可是我張世均快馬加鞭都追趕不上的大人物咯。這可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哈哈!”
南夏聽著張世均那熱誠的讚許,臉上也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羞赧,擺手說道:“張叔叔可真是謬讚,南夏可不是那種能靠自身財力坐得上靈船的人,能有這種經曆也隻是事出有因,算是別人為了報答贈予的小小禮物,實在不是什麼拿得出來自誇的事。倒是我想問張叔叔您怎麼也在船塢這邊?是商隊那邊最近處於空閑期麼?”